“去将广元侯叫过来。”皇帝用一种厌烦的语气说出来。
“诺。”
大内官见到皇帝说话,连忙点头。
司马遹想了一下,忽然又摇了摇头
“不行,现在不能去叫广元侯。”
“陛下。”
大内官马上就折返过来了。
“那奴婢就不叫。”
司马遹轻轻点头。
“去将尚书令,还有燕王他们叫过来。”
司马遹揉着太阳穴,看起来非常头疼,眉头都是紧紧的皱起来的。
“那广元侯...”
“此事先不通知广元侯。”
“诺。”
这陛下又不将广元侯叫过来直接问罪,又不通知广元侯。
陛下怎么想的?
大内官在心里揣摩着司马遹的心思,快步出了太极殿偏殿。
“广元侯,淮南王...”
司马遹轻轻吐了一口气,脸色已经是变为常色了。
没过多久,尚书令王衍,燕王司马彤,还有中军将军司马雅也被叫过来了。
“我等拜见陛下。”
王衍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召见他。
这在平时可不是常见的事情,平时的时候,便是有內官到台省去,召见的也是广元侯,而不是他这个尚书令。
但是今日...
陛下却是将他这个尚书令召见过来,却不将尚书台中的广元侯召见过来。
有些不对劲。
相比于王衍的犹疑,燕王司马彤与司马雅早早的便得到了淮南王司马允的信件了。
淮南王想要拖广元侯下水,要彻底让广元侯在陛下面前失宠。
这种事情,对于司马雅来说,是做梦都想做的事情,现在摆在他面前,他自然不可能不心动。
而司马彤虽然与王生没有多少恩怨,但没有恩怨是一回事,这权力恩宠,总是不嫌多的。
况且...
这广元侯平时对他再是恭敬,但毕竟也不是我司马家的人,不是我司马家的人,便不值得保全。
“三位恐怕还不知朕为何要将你们召见过来,是淮南王从前线传过来的消息。”
说着,司马遹直接就将手上的密信扔到地上去。
王衍与司马彤对视一眼,最后王衍摆了摆手,做出退让的姿态,后者微微一笑,上前去将密信捡了起来。
他是早知道淮南王的密信的,因此心中并无多少惊讶,但是心中并无多少惊讶是一回事,这在皇帝面前,肯定是要装出惊讶的表情出来的。
“陛下,这...淮南王这...”
王衍见到司马彤惊诧的表情,马上问道:“燕王,淮南王的有什么消息了?”
“尚书令自己看了就明白了。”
司马彤将手上的密信交由王衍之手,后者接过密信,只是第一眼,眼睛就瞪得浑圆。
居然是关于广元侯的事情,难怪陛下不将广元侯唤过来,原来是因为如此。
王衍撸着胡须,因为过于激动,甚至将胡须都扯出来了几根。
而刺痛感,也很好的掩饰了他心中的喜色。
“陛下,这...”
“今日将诸位唤过来,便是要询问一下此事是该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
这广元侯居然敢暗里对南征军动手脚,这是欺君之罪,该杀!
王衍当场就要说出这种话来了。
但他马上忍住了。
“陛下,此只是淮南王的一面之词,若要问询,恐怕也得广元侯在场再问罪罢?”
他可不能让皇帝看出他的心思。
相比于王衍的隐秘,司马雅就要直接得多了。
“陛下,广元侯违背圣命,为一己私利而坏南征军大业,乃是欺君谋逆之罪,依臣下看,应当立即将广元侯押入廷尉大牢,好生审讯。”
燕王司马彤在这个时候也开口了。
“陛下,若淮南王所言为真的话,恐怕广元侯是罪责难逃了。”
罪责难逃?
司马遹心中稍微愤怒。
“诸位说得有道理,但如何处置广元侯,还是容朕想一下,诸位便先散去罢。”
司马雅一脸愕然。
这广元侯都犯了大罪了,陛下还不处置?
“陛下,这广元侯犯了罪,即便是淮南王所言虚假,也应当将广元侯召见过来,当面对质!”
司马遹眉头一皱。
“你这是在教朕做事?”
司马雅心中一惊,后背刹那间已经是湿透了。
他赶忙跪伏下来,讨饶道:“臣下不敢。”
“退下罢。”
司马遹也没打算问罪,便轻轻挥手。
有司马雅这一档子事情在,众人哪里还敢多嘴,纷纷告退。
淮南王,广元侯,司马雅,尚书令....
司马遹摇了摇头,他现在的愤怒已经是完全消散了。
淮南王去前线,不好好对付齐王,居然是专门来害广元侯的。
但若此事是真,便是广元侯,朕也是信不得了啊!
司马遹此时正在纠结之中。
.............
而此时宫外,广平公主形色匆匆,连忙对着驱马的车夫说道:“快些回府。”
她今日照例到显阳殿,与命妇们一同拜见皇后。
席间从中军将军夫人中知晓了豫州那边的传言,而且是关于自家夫君的。
广平公主听到这话,也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从皇后那里告退之后,广平公主马不停蹄,便朝着广元侯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到了侯府,广平公主虽然顾及仪表,但是脚步飞快,倒是让在他身后跟随的碧玉宫女都跟的气喘吁吁的。
“主公你慢些。”
越过回廊,广平公主去王生最常待着的书房,果然是见到王生。
“夫君。”
“骧儿?怎么如此匆忙?”
呼~
广平公主胸口剧烈起伏,虽然山峰颇小,但也是别有韵味的。
“我今日去拜见皇后,在命妇中听到了关于南征军的传言,还是关于夫君的,我一想这是大事,马上来告知夫君了。”
广平公主细细的将事情说给王生。
“我知道了。”
王生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骧儿放心,只是些许传言罢了,何至于如此惊慌,你看你身上都出了汗了,先去换身舒适的装饰出来。”
“嗯。”
广平公主见到王生面色如常,这心中的担忧也就消散了,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那我去换洗去了。”
“去罢。”
王生笑着看广平公主离去,脸上的笑脸渐渐消失。
这淮南王,果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但...
也得看你淮南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王生将手上的书籍紧捏,之后又松开,将书的褶皱处轻轻摊平,仿佛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继续看书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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