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恐不是善类!”
又有一声沙哑的声音响起:“老二,若是魔物,也不必这般与我们多言。”
“人家敲门问话,是有礼数的,你莫要莽撞。”
随后,便听到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个女孩惊呼道:“大爹,你怎么起来了。”
“你的病还没好,可不能行动呢!”
那沙哑的声音道:“不妨事,四娘,你扶我去看看客人。”
那女孩迟疑了一会,才怯怯的道:“好。”
不多时,房门“吱呀”一响,一个女孩扶着一个两鬓花白的中年人走出来。
俞游眉梢一挑,发觉这居然是个武者,不过似乎受了重伤。
那女孩年纪很小,也不过七八岁的模样,瘦瘦弱弱的。
她扶着那武者,怯怯的用眼角偷瞧俞游。
见俞游斯文白净,不像恶人,她才松了口气。
俞游道:“老兄,我是东土大唐来的文人,前往北方,寻访古迹。”
“腹中饥馁,特造尊府,募化一餐。”
那一大一小两人,都相顾懵逼,没听明白俞游说的什么。
俞游这才想起,这不是在天京城,而是荒郊野岭。
俞游道:“我旅人想在您家叨扰一餐。”
“再告借一宿,天明就走。”
里面有个大汉,大步走出来。
他一下巴钢针似的络腮胡子,瞪着铜铃大眼,看起来凶神恶煞。
大汉道:“你这厮满口胡言,焉敢在老子面前卖弄?”
“快快说出你的来历,是何人指使你来的?”
那中年人道:“老二,莫无礼。”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显然是虚弱无力。
他又看向俞游,轻声道:“这位兄弟,你也休要哄骗我。”
“东土大唐到我这里,有两万多里路程。”
“你这等单身,若真是文人,如何来得”
他虽然客气有礼,但是言辞间,显然也有些戒备。
俞游道:“老兄见的极是。”
“我还有个兄弟,逢山开路,雨水迭桥。”
“保护小生,才到此处。”
闻听俞游还有同伴,那中年人神色略有释然。
不过,他看俞游的眼神,也就有些不在意了。
自古以来,八国皆重武轻文,文人在武者面前,根本毫无尊严和地位可言。
当然,自殷明开立文道、北伐妖族、威逼唐皇,这种局面,有渐渐扭转的趋势。
至少,现在武者若遇到文人,总得先问清对方到底是普通人,还是文道强者。
若是文道强者,自然能受到尊敬。
只不过,这里远离世俗,这两人只怕还不知道世情变化。
那中年人道:“你既有兄弟,何不请来?”
俞游便回身呼道:“兄弟,主人家已应了。”
祝明飞背着银枪,从不远处走来。
他一到来,那中年人和大汉登时动容。
好俊朗的人物!
祝明飞虽然收敛气势,看不出深浅。
但是看祝明飞气度从容,步履沉稳,便知是一位强大的武者。
更何况,祝明飞生得英俊,天生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那小女孩不由得咋舌,心说这位叔叔定是强者。
看他冷面傲然,便知不凡。
她再看俞游,眼神就有些同情了。
这位大叔就不行了,文文弱弱的,恐怕全靠那位叔叔照顾。
那大汉更是直接。
他打量着俞游,道:“那般俊俏的兄弟,怎生有你这般无用的大哥。”
俞游一阵无言,幸亏他性子宽和,换个人只怕就恼了。
祝明飞就恼了,他冷声道:“你敢是瞧我兄弟不起么?”
那大汉道:“哈哈哈,两位兄弟情深,倒是我多嘴了。”
“看尊驾的面,我收回前言,两位请进。”
祝明飞怫然道:“你知道甚么?”
“他虽然看起来是个窝囊废,却有真本事的。”
那中年人和大汉,只当祝明飞是维护兄弟,也不在意。
俞游无奈的拉住祝明飞,示意他莫要再说了。
祝明飞这臭嘴,俞游也有些受不了。
明明是为自己说话,怎么张嘴就甩出一句“窝囊废”来?
俞游和祝明飞被让到里面。
这进来一瞧,果然见家徒四壁,穷困潦倒。
茅屋倒是不小,却四下漏风。
房间里空荡荡的,能听到冷风在屋里呼啸。
靠墙的地方,堆了几块大石头,上面放一面木板,就算是桌子。
家里连把椅子也没有,只有几截枯木,就当做凳子。
除了两个大人和小女孩,家里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男孩。
大的十一二岁,小的只有**岁,也都好奇的打量俞游和祝明飞。
那中年人道:“两位远来,必然饥寒。”
“老二,快去盛两碗菜粥给客人。”
那大汉不满道:“大哥,那是咱们的晚饭,自己吃还嫌不够。”
“他们既是旅人,自己该带有干粮。”
中年人不悦的道:“别说了。”
“你我虽然落魄至此,却也不能叫人看轻了。”
“客人上门,焉有主人自己吃饭,却叫客人挨饿的道理。”
“对了,你早上捉的那只黄雀,也端上来。”
那大汉闷闷的去了。
中年人看向祝明飞,歉然道:“兄弟,不好意思了。”
“我这二弟,本不是小气的人,只是在山里多年不见外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他言辞间,无意的就略过了俞游。
中年人道:“对了,两位不知是从唐国哪里来的?”
俞游道:“我本是唐国封西人士,我这位兄弟,却是天国人。”
中年人道:“两位原来不是亲兄弟。”
当下,中年人和俞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俞游明白,这中年人对自己两人还不放心,在试探自己。
不过,俞游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有些地方点到即止罢了。
中年人渐渐放心,但是却愈发奇怪。
这两人,隐然是以这个文人为首。
这很奇怪,那个冷面小哥显然是武者,居然如此尊敬一个文人。
另一边,俞游没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只知道这家的兄弟两人是宇国人,却不知为何流落至此。
这一家人真的很奇怪。
不说别的,两个大男人,总不可能生出三个孩子来。
不多时,那大汉端着两碗菜粥,还有一碗清汤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