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美人阁待了足足三个晚上,红发女孩才终於收到华勒丝她们回到美人阁的消息,而此时的女孩则已经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烦闷,她急匆匆地窜出了自己的客房,以不太雅观的小跑去到伊白妮平日居住的客房前面,然後礼貌地敲响属於长姐伊白妮的门扉。
咯、咯、咯!
“进来──”
房间内,远远地传来一把清冷的女声,示意敲门者入内,红发女孩自然认得这一把声音的主人,那并非伊白妮的声音,而是华勒丝的。不过,艾朵琳对於华勒丝正待在自己姐姐的房间这一个状况倒是没有感到多少讶异,故此,她推开了门。
隔了一分钟左右,艾朵琳却又轻轻地关上了门,双足未曾移动过半步。
她看见了……
看见了自己的长姐仰卧在水蓝色的床单上,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没有任何衣物的遮掩,女孩也看见了华勒丝,贵族少女彷佛如同一名初生的婴孩,俯伏在母性的光辉之中,贵族纤美的左手握住仙子的玉峰,单薄的红唇含在成熟的樱桃……
那一刹那,红发女孩只看了一个目瞪口呆,无法作出任何反应,昔日清脆宛如水滴寒泉的声线如今赫然沦落成幽怨狐媚的申吟,那一双湖水绿的眼眸在野蛮的侵略底下,唯有勾勾地望向门前的女孩,水雾迷离的,似羞似惭的,简单就是在哀求……
哀求自己的血亲不要看下去了。
一片混沌中,红发女孩隐约听见了……
她的内心冒出了一记粉碎的声音,残酷的声音。
因此,红发女孩轻轻地关上了门,不敢看。
……
……
门关上了。
奸计得逞的华勒丝愉悦地笑了。
墨发女子方才的表情已经暂时填满了她的好奇心,而且,她也该是时候向世人宣示,伊白妮是只属於她一个人的宝物,唯有自己才能够享用她、玩弄她、破坏她、践踏她、丢弃她,使她永远舍不得离开自己,永远无法摆脱自己的掌握……直到女子失去那一份浑然天成的美感。
可是,华勒丝却是深深明白……
有些的美感是永恒不灭的,恰如她记忆中的母亲,恰如那一位榆树屋的主人,即使她们身陷於污浊的泥泞,或是腐烂在时光赐予的死亡当中,她们的姿态终究还是使人难以忘怀的绮丽,因为,她们并非只是美貌的女人,而是美丽的延伸,也是美丽的本身。
故此,红巾少女已是无可救药的。
“亲爱的,做好觉悟了吗?”
娟丽的声音不是华勒丝的声音,华勒丝的笑容凝住了。
骤然,被她压在身下的墨发女子绽放出一种异样的气息,两颗翠绿的眼睛寒如冰雪,使得贵族少女的身子不禁一僵,吓得往後一退,立时,一股霸道的力量将贵族少女翻转过来,牢牢锁在气氛旖旎的床单之上。
随即,华勒丝承受到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昔日乖巧的鱼儿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尾顽劣邪魅的海豚,奸狡的游物将猫儿从甲板拖入大海,以雪白柔美的身姿盘绕在猫儿的周遭,使牠迷失在清凉的漩涡深处,阵阵的浪潮拍打在迷失者的溪岸,前所未有的刺激使得猫儿忘形地嘶叫出声,优雅的仪态已是荡然无存。
屈辱,强烈的羞耻感逐渐盈满了华勒丝的自尊心!
红巾少女轻咬下唇,千方百计想要抑止萦回在胸腔的快意,可是,她终究是不敌於温润如水的抚触,情难自禁地发出凄迷燕婉的痴鸣,她彷佛不是自己了。
“嗯哼……你妹妹……嗯……会听见的……嗯嗯……”
落难的少女尝试求饶,然而,专业的狩猎者哪里还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回应少女的,唯独只有一抹嘲弄天真的邪笑,以及妖魅般的耳语:“正好……正好让她明白……尽管是世界上最高贵的明星,也会有羞於见人的另一面。
“所以,坦然以对吧,亲爱的。”
迷魂夺魄在华勒丝的耳边悠悠飘过,接着则是更加使人歇斯底里的报复,灵活的海豚撕咬着,舔吮她的血液,在她的肌肤遗留自己的痕迹,时而将她扯入海浪的深渊,又在她快要窒息的前夕拯救出来,使她忘记自己,使她忘记一切……
使她甘心舍弃自由。
……
……
良久,门後的声音止息了,不知怎地,红发女孩竟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陌然,衣衫单薄的华勒丝掀开了透声的门扉,以一副冷淡的姿态站在艾朵琳的身前,颇有默契地,她们都没有提起什麽多余的事情。
仅是开门,以及进门,如此而已。
双人床上,伊白妮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她一边梳理自己的墨绿长发,一边向自己的二妹投出一个温婉的眼神,示意女孩坐到自己的旁边,红发女孩望向这一张尚有浅淡水渍的床单,她的俏脸微微一红,犹是依循了长姐的指示,乖巧地坐在她的左侧,恰如两姐妹平日相处的方式。
“怎麽了?你怎麽突然溜回家里来了?”
伊白妮亲昵地摸了摸红发女孩的脑袋,微笑问道。
故此,艾朵琳在享受抚摸的同时,简略地道出了苏格拉底教授的邀请,谈及了秘密研究计划的事情,末了,红发女孩紧紧盯望着自家长姐的双眼,奶声奶气地提问道:“伊白妮姐姐,你说……我应该加入这一个研究计划吗?”
“不行。”
出乎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伊白妮给予了否定的答案。
“为什麽?"
红发女孩脸色一沉,反抗似地站起身来,转身质问道。
“太过危险了。”
这一个理由是红发女孩在心中预设的理由,也是女孩不希望自伊白妮口中听见的理由,因此她难得地忤逆了长姐的意愿,以近乎质问的语气向眼前两女大声钉问道:“危险?难道作为这个研究计划的筹划人,你们便完全没有危险了吗?”
“两件事情并不能够混为一谈……"
伊白妮无奈地摇了摇头,以严厉的语气训诫道:“艾朵琳,听姐姐的话,千万不要参加这一个研究计划,那些事情,都不该是你应该插手的,只是一个研究助理而已,可以代替你的人选太多了,你没有必要牵涉其中。”
「所以,亲爱的伊白妮姐姐,你就是无法取代的人选之一吗?」
瞧见伊白妮的语气渐趋强烈,艾朵琳内心的担忧也是浓厚起来,她稍稍磨平了言辞中的犄角,以退为进,化刚为柔,转了一个方向探问内情。
“伊白妮姐姐,请告诉我,你们究竟正在筹划什麽事情?我真的、真的非常担心你们,担心得无法不马上赶回来,亲眼瞧瞧你们,亲眼看看平安的你们,因为,你们就是我的一切。。”
伸手拭去女孩眼角的泪水,长姐的心,绞痛。
可是,她仍旧没有透露出任何重要的讯息,只是作出明显不过的敷衍,搬出卡萝夫人当日的说辞:“没有,只是一些生意而已,不是什麽危险的事情,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们会将一切处理好的。”
伸手拭去自己眼角的泪去,次女的心,失落。
红发女孩连连後退,以挫败的姿态退至房间的门口,彷佛就要被长姐的言语驱逐出去,她赫然发现,她和她们的距离,真远……真远……
“可是,苏格拉底教授并不是如此认为,教授说……”
“艾朵琳,听着!"
伊白妮轻喝一声,继而流露出一种近乎哀求的神情。
她吩咐道:“不要多问,不要多想,然後回到梅林斯顿学园,拒绝掉老教授的邀请,将关於这一个研究计划的事情通通忘记,好好安稳地渡过你的学园生活,至於其余的事情,姐姐会妥善处理的,相信我,艾朵琳,相信我,我的妹妹。”
嘭!
艾朵琳再也无法承受了。
无法承受了。
她又一次想起了蓝月……
想起安德鲁,想起科尔,想起夏洛德,想起丹宁,想起那些疯狂和残酷的画面!
她想起……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无能的自己,无知的自己,无助的自己,无法挽回任何事物的自己,如今,她改变了吗?
如今,一成不变。
两行清泪搁留而下──
红发女孩摇头,止不住地摇头,彷佛在否定什麽似的,她扭开了冷冰冰的金属门把,不敢继续面对亲脉相连的至亲,不敢继续面对现在的自己,她逃跑了,她又该往哪里逃跑呢?
“Fa_SimaLaiNoo_JairDalimerato_FuMurdTrond。”
此时此刻,她唯有祈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