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推开他,红着眼睛望着:“你……在说什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捧住她的脸庞,唇角微扬:“有没有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一个人,哪怕再改变,那份性格也永远不会变,就好比,向来柔弱善良的你,一下变得如此绝情尖锐,那么只能说明……不是你变了,而是被逼了……”他为她拂去脸边的发,“演技……还需加强……”
她望着他说不出话,从来都不知道他会这样想。
她千辛万苦把他推开,好不容易瞒住他,可是……可是……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他轻声道,说后半句话时,脸色微沉了下,但一下子恢复了神色。
“雪落……我们不是说过……永远都不分开的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都不分离……”他很郑重地说着。
她聚在眼里的泪又倏然滑落,突然间的,一下子扑上前,紧紧抱住他。
不管他知道了什么,不管他有没有全部知道,不管伊向天会不会再威胁她,也不管他们两个会不会因为她而再度开战。
她什么都不要管,她要和他在一起,她再也不想和他分开。
她是疯了傻了,才会去伤害这样一个男人,才会说出如此不经大脑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哭得背过气,却是仍然在说着。
他只紧紧抱着她,这么瘦弱的一个小女子,她有多么坚强的心,才能让自己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之后,仍然没有倒下去?
他无法想像,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傻瓜……怎么会是你的错?”
“是……是,是我的错……孩子没了……孩子没有了……对不起……对不起穆……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没有保护好他……我不是称职的妈妈……我害死了他……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那么多的泪,犹如洪水泛滥,他怎么都擦不干净。
刚听到孩子没有时,他也伤心,他也不敢置信,她不顾一切把他推出去,不惜让他误会自己。如果,他真的头脑一时发热,真的就此误会了她,就此再也不原谅她了,那么,他真的是死千万遍都不解恨!
他怎么能相信她的话?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望着她摇着头:“只能说,那个孩子,和我们没有缘分……你没有错,你有什么错?你为了我,承担那么多……我是疯了才会说出永远不见的话……我又怎么舍得不见你?”
“雪,别再把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到自己的头上,有些事情,是早已注定的……就像,就像你和桑德斯,没有见过一面,就像我和翠姨,一辈子在一起,却没有叫过一声妈……等到现在想叫了,她却再也听不到了……”
她已经哭不出声来,她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就如她心里的难受一样,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不知道那种痛!
因为她切身体会到了,因为她差点痛得死过去,所以她不想让他也体会一次。
可是,就如他所说的,或许这一切,都是命!
她,穆,还有天,他们三个,都有着同样的命运,所以才会走到了一起!
“那……你答应我,以后,都不能和伊向天……那样子打……好不好?不管以前有过什么恩恩怨怨……义父死了,我爸也死了,我妈也死了,翠姨疯了……这一切,都已经付出了代价……以后……不要再争了,不要再打了……好不好?”她哑着嗓子说着,满脸的泪水,眼睛鼻子,都通红通红。
“好……”他捧住她的脸,为她擦拭着泪,看着她哭得泪如雨下,他也眼眶发红,声音哽咽,却仍然唇角莞尔,“老婆说得都是对的……我当然得听!”
她被他逗笑,却是更多的泪流下来,伸手圈环住他的脖颈声音嘶哑,在他耳畔:“穆,我爱你……”
他当然知道她是爱他的,要不然,又怎么会为了他做那么多的事,可是,真切地听到自她嘴里说出这句话,他还是当场怔在那里。
心跳都仿佛停止了,过了良久,他拉开她,不可思议望着她:“你说什么?”
她有些害羞,不想让他看到,仍然攀着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颈窝不肯抬起。
“雪落……”他拉不开她,又出声叫,心跳终于跳动起来,继而越来越快,犹如千匹马儿在奔腾。
“你都说过,好话不说第二遍的……”她埋在他颈项中嗫嚅着,就是不肯再说出口。
他倏然笑了,这个小女子,就是如此可爱!如此的可爱,他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老婆……我也爱你!”
他的话才落下,她便倏地一下推开他,动作之快,让他措手不及。
他绝没有想到,他人生中第一次表白,他可爱的小妻子会有这样的反应。
大眼睛定定望着他,一眨不眨,然后又倏地贴上他的胸口。
他莫名:“干什么?听什么?”
她听了好久才抬起头来,望着他:“你心跳加快哦……你在说谎!”
还有什么!能酷比天堂坠落地狱?!非这小女子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不可!
望着她一副委屈的样子,他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的表白啊!他人生中的表白!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啊!就这样……被她给血淋淋地打击了!
她头也不回出去,他只得好说歹说挖空心思将生平所有的学过的认识的会说的看到的所有的语句词语全都搬上来。
于是,便看到诺大的套房内,一大男人屁颠屁颠跟在一个小女人身后一个劲不断说着,小女人则自顾自做事,不理会他!
如此,也是一副温馨至极了的画面。
天上没有星星,哪怕将天花板上的观景窗打开,看到的仍是墨黑的一片。
雪落呆呆望着上面,想要从这大片的墨色中寻找一丝亮光,却怎么也找不到。
黑色,也有纯到没有杂质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枕着某人的手臂,娇小的身子贴着他的,轻声开口。
他知道她在问什么事,当初听到她所说的话,很激动,更多的是伤心,所以耽搁了几天,如果一开始就好好想想,便不会犯这种错误。
所谓的当局者迷。
因为她是他在乎的人,所以,他激动了,他迷茫了。
“不久前……”
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她很不满,她收回视线瞪他。
他也刚好扭头看她。
“不久前是多久?”
“和伊向天打过电话……”他望着她平静开口,一点不意外她瞪大的眼。
“你……你和他打过电话?”
其实,电话是昨天打的,在她拒绝了接听之后。但事情是知道了好几天了。
“嗯……”他轻嗯了声,眼仍然灼灼望着她,她半撑着身子,宽大的睡衣领口就此敞开,露出了诱惑的线条。
“那……那他和你说了什么?”所以他知道她和他在一起?所以他打来了电话?
看着面前的小脸一副紧张样,他又心疼起来。
伸手将她搂住,很郑重地开口:“他说……他不会再反对,我们在一起!”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雪落不再开口,她很想相信苍穆,可是,伊向天怎么可能会这么做?这么轻易便放手了,这么轻易便同意了?那之前所做的,又为什么?
“那……那他的事呢?是不是那个弗瑞德诬陷的他?”
“有人在捣乱!”苍穆伸手拿起遥控,关了天花板的观景窗。
“谁?为什么?捣什么乱?是不是这些事,都是那个人做的,想要让你们两互相攻击?”她像是突然间顿悟,“我一直都不相信我爸的死和你们帝集团有关,但是居然会有人指证你……还有……天的那封信,说是从监狱里找出来的……我没有看过信的原件,但是我听到过,好像是那个弗瑞德,反正不是他也是他那边的人,对伊向天说过,只要把那封信交上去,那么,你就……”
“牢狱之灾是逃不脱了是不是?”他接下她的话。
“是……”
“所以,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伊向天将那信将上去,所以,你不惜答应了他的要求,与我撇清关系也不想我去坐牢……是吗?”
黑暗中,他的眸子那么晶亮,定定望着她,她点了下头,她当时的想法,只有那么多,她没有本事去偷信,没有本事去销毁,她只有去求,求伊向天放过他。
他伸手将她按下,紧贴于他胸口:“雪落……谢谢你!”
那声音,出自他的肺腑,她只听到耳畔醇厚的嗓音,这一刻,如此安定。
“我相信,哥哥不会把那信交出去的……”
“嗯……”他嗅着她的发,芬芳清香,抱在她背上的手也不禁游走起来,呼吸渐渐沉重,身体某处也开始有所反应。
“那……那翠姨……还有义父……真的是你的亲生父母?”雪落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突然间抬头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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