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堇行前脚刚到家里。寇成便来请人,说大少爷找。韩城用眼神示意寇成什么事。寇成淡漠的紧,没回他。韩城心中一凛,单手抓了关堇行手腕:“二少。”这是让他别去的意思。关堇行拍拍他胳膊,毫不避讳外人:“这是家里。”
关堇衍坐在桌子上,单手翻着一本诗集。暗红皮金字——拉维尼的《古今诗集》。寇成敲三下,为关堇行打开门。关堇衍抬头看着关堇行:“进来坐吧。”关堇行独自进去,寇成关好门后守在外面。
“大哥找我什么事。”关堇行开门见山。
关堇衍依旧坐在上百~万\小!说,修长的腿单脚侧撑在地上。不疾不徐:“洪武帮又开始接活的事你该知道吧。寇成说上次在嵯峨山傅先生一直问他话。”
“恩,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半年前。”
关堇衍哦了一声,语调后扬。有点惊奇。“大半年都没动静。你这是同意的意思?”
关堇行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洪武帮是大哥的。大哥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堇行不敢置噱。”
关堇衍看着他冷笑。低头继续翻书?
关堇行自己好自己问他。“大哥怎么想起了秋后算账。”如今正值秋叶落地,倒是一语双关。
“傅先生住院了?”
“恩。”关于这件事关堇行不想多谈,态度便显得有些冷淡。
“不是我做的。”
“什么?”
关堇行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追问一句。关堇衍如同锯嘴葫芦般,低头只百~万\小!说,不再说话。关堇行渐渐反应过来。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绕这么一大圈,就为了‘委婉’说这么一句话?关堇行很认真的对关堇衍说:“哥,你不用解释的。我真的没……”
“出去。”
“真的没…”
“出去!”
关堇衍恼羞成怒,拉开门把关堇行推出去。力道之大。关堇行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寇成眼疾手快拉了一把。“二少?”
“我没事。”关堇行拍拍衣袖裤腿,一脸轻松。
沪都,市立医院。
周嫱坐在病床前为傅莺霆削苹果。山本影推门近来。“伊势谷要见你。”周嫱恍若未闻。把苹果切成小块喂傅莺霆。
“蔷薇!”
山本影伸手要来拉周嫱。周嫱避开他,低声嘱咐了一句:“小心刀。”山本影还想说什么,周嫱道:“你去告诉伊势谷。我不为日本人做事了。”
山本影默然半天。“他不会同意的。”
“那你就告诉他来杀了我。”周嫱瞪着他:“伊势谷不就是救我一命吗。我还给他如何。”
“为什么。”
“累了。”
“关家为难你了吗。”
“是你们在为难我!”周嫱倏的站起来,椅子发出尖锐的响声。护士小姐不悦的骂安静点。周嫱冷声问:“昭宁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天皇他,知道了?”山本影喃喃道:“不可能,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周嫱不再理他。
山本影落荒而逃,跑回去和伊势谷质问。
伊势谷冷笑:“你到现在还被她玩的团团转。分明是她自己作死惹上十万大山。十万大山的人查她查到日本。中田先生为此已经受到天皇谴责。”周嫱在伊势谷府上昏睡的两年,一直是中田英寿在帮她招魂。
原本他对阴阳师是半信半疑的,可后来蔷薇尸体一直不腐。再到最后复活,让他不得不心生敬意。自此对中田先生毕恭毕敬,不敢冒犯。
山本影还想为周嫱辩解:“或许蔷薇只是不知道,才以为是我们……”
“她什么不知道!”伊势谷恶狠狠的打断他:“也就你才信这个妖女。”
山本影道:“蔷薇如今不愿意帮我们。下来怎么办?”
“没关系。起码我们知道关家和我们不亲近。我们在码头的事上为关家尽心尽力,关家始终不领情。”伊势谷冷然:“他们即不识好歹。我们大日本帝国也不需要继续做低伏小。”
“派云曦接触顾家。”
听说顾家和关家是死对头。
“是!”山本影行了个军礼。
伊势谷揉着眉心无奈道:“观察观察蔷薇近来如何,关家如果还管她便罢。不管她,找个地方安置下她。”低低诅咒:“让人不省心的支那姑娘。”
深秋时节,花开锦绣。看多了人夸春天百花争艳。其实花期在深秋花儿还有很多。除了众所周知的菊花丹桂海棠月季,还有蝴蝶兰。沈瓷最喜欢的就是蝴蝶兰。蝴蝶兰娇贵难养,沈瓷却伺候的极好。
秋天艳丽的蝴蝶兰象征着好运来。沈瓷分了很多派下人给关家送去。老宅也送了不少。沈含疆笑呵呵的问她,你不是很喜欢这些花,为什么还要送人。沈瓷眉眼弯弯:“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嘛。”
沈含疆僵了一僵,攒出一个笑来:“好好好!”
“爸,今年过年把大伯也接过来吧。他一个人在老宅多可怜。”
“唉。我到是愿意。大哥可就未必。”
“小瓷喜欢大伯?”沈含疆好奇道。
“我们是一家人嘛。”
医院里,周嫱趴在傅莺霆床边睡得迷迷糊糊。一场梦连着一场。沈冰把她带回将军府。沈匈烈在平襄战争中回来已经是两年后。周嫱不认识沈匈烈,看见沈匈烈站在沈冰的屋子里,很生气的把他往出推。
沈匈烈看着齐腰高的小娃娃,一把掐着她胳肢窝举起来。隔着一臂宽的距离,皱着眉头道:“唔,漂亮的娃子。你是我闺女吗?”
周嫱一怔:“你是我父亲?”小周嫱的表情太丰富,仿佛被个大雷砸中。沈匈烈哈哈大笑:“沈冰呢?”
“冰姐姐出门了。她说有个朋友要送。”
“姐姐?你是她妹妹?”沈匈烈立即放下她,拱手行了一礼,抱歉道:“多有冒犯。”
“我没有生气。”
沈匈烈摸摸她的头,小孩子最可爱的就是这点了。不记仇。沈匈烈招呼丫鬟打热水自己拧帕子洗脸:“对了,你知道你姐姐去送谁吗?”
周嫱坐在小凳子上双手撑着小下巴望他。见他问,立马求表扬脸:“我知道,是个叫侯昭举的。”
沈匈烈啪的把帕子扔进水中,水盆倾翻,四溅一地。沈匈烈本就是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一怒便是杀气腾腾。周嫱害怕的缩了下脖子,直觉自己犯错了。
那天沈冰回来后,沈匈烈便和沈冰吵。最后沈冰都哭了。晚上周嫱很愧疚的趴在沈冰腿上,低低说了自己错误。沈冰哽咽道:“没事,不关你的事。”
彼时沈冰还是个少女性子。没有几千年浮浮沉沉的积淀,随性而张扬。沈冰哭骂:“我都一心一意嫁给他了。他还要怎么样。论起来无耻,他才最无耻。”
侯昭举是沈冰青梅竹马。如果没有沈匈烈大刀阔斧斩断这对小情侣的情丝,沈冰怕是早和侯昭举成亲了。沈冰只是没想到。沈匈烈那么一个狂野不羁的粗汉子,心思竟然细腻到患得患失的地步。
沈匈烈面对沈冰不自信。没有一点底气。沈匈烈觉得是自己强抢了沈冰。所以他总怕沈冰会离他而去。
沈冰和沈匈烈吵得凶,好的也快。一个晚上的功夫,两人又和和睦睦。第二天一起坐在桌子上用早膳。
小周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羡慕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