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看着木成舟这副欠打的富家子弟模样,脸色一黑。
他冷哼一声,站起身向外走去,说道:“走了!”
木成舟在身后一阵偷笑,随后还是巴巴地跟了上去,喊道:“诶,你等我一下。”
只是等到木成舟追出来时,花辞树已经在人群当中消失了。这还是花辞树第一次不告而别,让万家酒楼门口四处张望的木成舟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花辞树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人头攒动,冬阳暖暖,好一副热闹的景象。
其实他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置气,只是想自己出来走走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能够让自己赚到钱的。
避开木成舟的原因十分简单——如果花辞树和木成舟说他想去赚钱,那么木成舟一定会阻止他的行为,劝说他只需要跟在木成舟旁边吃香喝辣就好。
但是这绝不是花辞树为人处世的风格。朋友之间想要长久地相处,那么在财政上的平等十分重要。
事实上,在武林世界当中赚钱是十分常见的事儿,连各大武林门派也都毫不例外。
修炼能够换来饭吃吗?难不成,还靠着实力去抢别人的东西吃吗?那可就不叫“武林门派”了,叫做“强盗团伙”或者是“山寨”反而更符合一些。
许多大型的门派中,会有许多修为不高、负责钱财的财务人员,在门下弟子的日常任务中,也会出现诸如炼器、砍柴、炼丹等等有助于赚取钱财的事务。
就算是在清心谷里,龙井大哥就有一手打造兵器的手艺,江谨时不时会外出去接取官府发布的通缉令,就算是楚湘灵,也在师父清茗子的授意下接了许多像押镖这样的任务。
哐哐哐——一阵打铁的声音把花辞树的心思拉扯了回来,他循声看去,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离开了京城中的繁华地段,来到了一个奇怪的露天会场。
还不待他说话,就有一名小厮走上前来领着他向前走去,嘴上说道:“这位爷,这边请。”
花辞树看着这人满为患的地方,心里正在疑惑。等到他坐下来之后,看到台上那一个个透明的炼器炉,不由惊得合不拢嘴。
花辞树左右望了望,他瞧见坐在自己身右边的大叔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就凑过去悄声问道:“这位大叔,这上面是在干什么?”
岂料这大叔正看得入迷,丝毫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摆手把他赶走说道:“去去去,别扰我兴致!”
花辞树灰溜溜地把身子缩回来,就在这时他身旁的一个青年却凑过来对他说道:“钟彧大师收徒,你都不知道吗?”
这青年穿着厚厚的白色古服,头发束在了冠里,看起来是个已经行了冠礼的原住民。花辞树瞅了瞅身旁看得仔细的人们,凑过去对那青年问道:“这钟彧大师,是谁呀?”
青年皱了皱眉,随后看了花辞树的头发一眼才恍然大悟,莞尔说道:“你是外来之人吧。这钟彧大师莫说是京城中人了,就是整个华夏都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头。钟彧大师可是天阶炼器师,普天之下可没有任何人能够望其项背。你说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张罗着说要招收门徒,那可不就热闹了吗?若不是钟彧大师年事已高,恐怕还没人能够入得他的眼哩。”
花辞树这才了解了事情原委,感激地对青年抱拳说道:“多谢仁兄解惑。”
“客气。”青年一摆手,继续看向了台上的数个灶台,似乎比赛都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了。
“炼器么……”花辞树嘀咕一声,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这偌大的石台之上,八座炼器炉正在那儿烧着,火热的温度即便是台下的观众们都能够感受到一二。在每个炼器炉前各有一人在那儿拉动摇杆,似乎是在控制着炉火的温度。
在这之中,最让人感到惊讶的莫过于是,这些人中并非全是男子——有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竟然也在一个炼器炉前做着打铁的工作,满脸汗水的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比其他选手逊色。
恰好,坐在花辞树前面的两个大汉也悄声讨论了起来,花辞树也就竖起耳朵偷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这吴雅兰可真有一手啊。”左边的那个大汉看着台上的那个女子,由衷地赞叹道。
“那可不是。堂堂兵部尚书吴嘉大人的闺女,不学兵法学炼器,你还别说,天赋还真的不错。”右边的那个大汉也是赞语不断,看起来这吴雅兰在这京城中似乎有着非常不错的知名度。
“竟然是兵部尚书的女儿么?兵部尚书,那可是一品大官了。”花辞树看着台上那个身材窈窕,一脸倔强与坚定的吴雅兰,心里感到有些惊讶。
在石台之上,有一个巨大的鼎,上面插着一根硕大的香。这根起着倒计时性质的香,已经快要燃到尽头了。
八个炼器师不停地操持着锻锤,在一个通红的块状物体上一下又一下地击打,那清脆的响声有种令人心潮澎湃的功效。
花辞树可是完完全全的门外汉。他对于炼器的步骤与特点一无所知,但就是这么一个不知其所以然的观众,也能够感受到石台之上局势的紧张。
吴雅兰全神贯注地敲打着石桌上的这块通红的器胚。在她的目光中,器胚上似乎已经标明了还有什么位置需要铁锤的敲击。
“覃腾炼器完成!”就在这时,主持此次大会的判定官站在那叫做覃腾的男子身旁,扯着嗓子大喊道。
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一道声音的响起,立时就有更多的声音给予回应。台下的观众们还来不及为覃腾欢呼喝彩,其他的选手也纷纷完成了自己的炼器工作。
“彭鸣炼器完成!”
“金水焕炼器完成!”
“陈家毅炼器完成!”
……
吴雅兰的心里有些着急了。她抬眼看了一下那根香,又悄然松了口气。时间还来得及,炼器从来就是一件急不得的事儿。越是着急,就越是慌乱;越是慌乱,炼制出来的武器就越会有瑕疵。
花辞树在台下望着,身旁众人那期待的眼神让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这就像是一个大兵坐到了一群秀才中间,说是格格不入都一点儿都不过分。
坐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对炼器有着很深厚的理解。就像是一场篮球赛,就算观众再怎么不了解比赛的规则,也能够分辨出来哪些操作是值得喝彩的。
而花辞树这么一个小白,在这儿看着台上那如火如荼的炼器盛况,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有点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在瞅了瞅四周之后又放弃了这个念想。热闹的会场根本没有给他离开这儿的空间,如果他强行离开,未免太过突兀了些,扰了其他人的兴致也绝非好事。
就在花辞树乖乖地将视线再度投到台上时,判定官又喊了起来:“吴雅兰炼器完成!炼器结束,敬请钟老!”
台下的观众们纷纷站起身来,掌声络绎不绝;台上那八个选手亦是挺直了身躯,表情严肃地看向那古色古香的房屋大门。
片刻之后,房屋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头发苍白但看起来精神抖擞的拄拐老人走了出来。在他的身旁,一个中年男子正搀着他的手臂,样貌看起来和那个老者有几分相像。
老者走到了石台上的座椅前,静静地站在那儿。他那苍老的面孔上绽出笑容,在下午的冬日阳光照耀下,分外和蔼。
“见过钟老!”所有在场之人齐齐鞠躬,向这个年近耄耋之年的炼器大师致以最大的敬意。
老者钟彧呵呵一笑,他抬起那只空余的手,向着下方摆了摆,说道:“好了好了,毋须客气。”
等到众人都把身板重新挺起来后,钟彧才在那张巨大的红木椅上坐了下来。台下的观众们瞧见钟老坐下,自然也就乖乖地坐了下来。
场上的八个选手在钟彧身前的数米外站作一排,静静地看着这个令他们所有人都心怀崇敬之意的花白老者。
在判定官的指示之下,八个下人纷纷手捧着一柄兵器走了上来。他们排成一队,站在钟彧的不远处,就等着钟彧的一声令下就将八人所铸的武器呈上来。
钟彧却摆了摆手,先让那几个下人们待在那儿。钟彧那温和的目光缓缓扫过身前这八个在长达半月的角逐中脱颖而出的炼器师,心里感到甚是宽慰。
“你们八人,方才炼器的过程我全都看了。”钟彧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就像是一个长辈在向晚辈训话一样,“覃腾。你的炼器速度十分不赖,但是有一个问题是,速度从来都不是炼器要关注的重点。你这般年纪能够在炼器一途中达到玄阶下品,这份潜力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但你在炼器过程中却缺少了几分细心,导致你所炼制出来的武器,难免会多几处瑕疵。”
他挥了挥手,其中一位下人会意,将覃腾所铸造的朴刀呈了上来。
钟彧将朴刀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在朴刀刀身上的几处地方轻点一下,手指所及的地方统统变作了红色。随后,钟彧将朴刀向前一扔,那柄朴刀就那样凭空定格在那儿旋转起来,像是在展示一般。
“你瞧瞧这几处标注的地方,是否就是瑕疵所在?”钟彧和声说道,眼神中却透露着他的睿智。
名唤覃腾的炼器师上前几步查看自己的朴刀,随后讷讷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是。”
哗——满座哗然,这钟彧不愧为炼器大师,眼光实在老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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