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废太子(1 / 1)

饭菜拿食盒提过来,自然是热乎的,青梅喝几口粥再咬一口热腾腾的包子,顿时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君离的怀里暖热,脚掌一旦暖和起来,血气流转时整个身子都能暖热,她觉得舒服,惬意的叹息一声。不过心里还惦记着事情呢,“昨晚怎么回事?管事说睿王和太子同行,也都碰着了麻烦,伤得比你还重呢。”

“太子倒是能演戏。”君离意外,嗤笑道:“昨晚我们追过去,你猜找到了谁?”

“是太子的人?”

“太子哪能做得那么明显,这事儿出自谁收大家心知肚明,但认真查究起来,也未必真能落到太子头上去,他没那么蠢。”

青梅闻言嘟嘴,这么说,她猜是太子的人也是蠢了?不过她又不是这块料,就不计较了吧!旁边君离吃口小菜,神秘兮兮的续道:“昨晚查到后来,竟然碰上了何靖远!”

何靖远!青梅这下倒是吃惊,“他不是逃到北域了么?”

“确实去了北域,而且就连他是什么时候回京,也无人知晓。”君离早就让婢仆退了出去,这会儿说话便也不顾忌,“我们继续追查何靖远,却碰上了雁荡关外疏勒国的人。他们潜伏在京中,我和二皇兄居然全无察觉。”

这么一说,青梅瞬时明了。疏勒国盘踞北域,国力不弱,而今秋来膘肥马壮,怕是正蠢蠢欲动呢。可何靖远跟疏勒人在一起……青梅想想就觉得后背生寒,“何靖远是太子的人,他们能在京中躲藏至今,恐怕是太子的功劳?”

君离点头,“大哥这次怕是黔驴技穷了。当年何家诬陷你父亲通敌叛国,而今太子居然指使何靖远带敌国武将潜入京中,哼!”冷笑之下,其意自明。

“那些人是武将!”青梅愈发吃惊,难怪王府侍卫都受了伤,就连君离也遭了暗算,向来那些人早有准备。不过她也好奇,“昨晚那么多人,后来又有疏勒的武将,王爷居然能应付得来?”

君离便笑着刮她的鼻尖,“小脑瓜不赖。楚修明不是回来了么,他回京的事并没有走漏风声,昨晚要不是他出手,我也不会贸然追过去。”

这么一说,青梅可算是将事情给理清楚了。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子布下强悍的贼人刺杀,哪会料到楚修明已悄然回京,就等着他出手呢?瞧君离这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恐怕昨晚收获不小吧。

青梅顿时觉得安心,用过饭后同君离腻了会儿,觉得实在头昏的厉害,就靠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君离正坐在她的身边翻书,后面是靠枕。外面雨声忽缓忽急,他翻书的声音落在耳中格外动听,青梅翻了个身,手臂环在他的腰上,心中的一根弦却时刻紧绷,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

锦被悉悉索索的发出动静,君离低头看她,“醒了?”说着拿手试了试她额头,招手叫绿珠过来。绿珠碰过小瓷盆,递了碗水给青梅道:“请王妃漱口。”

青梅睡得有些迷糊,闻言不做多想,爬过君离的腿,坐在床边漱口。绿珠退出去,君离便从旁边矮几上的食盒中取了碗药汁过来,“药温得正好,喝了吧。”

“啊?”青梅一愣,闻着苦辛的汤药味道时便往后缩,“好端端的我喝什么药,倒是你,喝药了么?”

“昨晚熬了一夜,受了风寒都不知道。”君离将她搂到怀里,“喝吧,我已经调了蜂蜜,喝完还有蜜饯吃。”听起来似乎还能忍受,可是……青梅还是皱眉,“我不想喝。”

“我陪你喝。”君离将药碗递给她,取过自己的药水。他内服的药是化的药粉,铅灰色的粉末落尽水里,便是粘稠苦涩的一碗,相比起来,青梅的汤药可清爽得多了。

青梅咬了咬唇,端起碗来,“先干为敬。”君离笑了笑,跟着饮下药水。虽然苦涩至极,却仿佛能生出回甘,大抵只要跟她一起,任何苦涩都能变作甘甜。他拿了蜜枣喂到她嘴边,青梅含糊问道:“宫里还有消息么?”

“父皇叫我好生休养,睿王伤重,太子也负了伤,昨晚的事情叫父皇大为光火,下令严查。”君离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那些疏勒人逃不远,楚将军自会追查,一月之内必有分晓。”

“要那么久么……”青梅喃喃。

“事涉太子,太后和皇后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可一旦太子的罪名查实,父皇又怎能容他?我这时候受伤,正好不必趟这浑水了。”倒有几分庆幸的意思。青梅便也放心,拿过旁边的话本子,靠在他肩上翻起来。

屋里只余下交错的长短呼吸和翻书的声音,下雨天气适宜闭门不出,这样的氛围刚刚好。青梅看到有趣处,不免牵起嘴角,君离侧头看她,目光温柔。

这是他的妻子,明媚而娇俏,难得的是早经沧桑却未磨去纯善之心。同她在一起会觉舒心,譬如酒馆里的把酒闲谈,譬如宛城郊外的踏青散心,譬如花枝巷中的相拥密语,譬如……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心里都是安稳踏实的,可以尽情去享受生活中的所有美好。前十几年的生活中极度欠缺的部分,而今终于被她填满。

君离合上手中的书卷,有些出神。近来费心奔波,终于要有了结果,心中的巨石终于不再高悬。太子勾结外敌之心昭彰,皇帝怎会容忍?况皇帝才五十余岁,虽算不上壮年,却还能有条不紊的处理朝政,怎甘退居?太子年过三十而有不臣之心,一旦查实,恐怕能叫皇帝坐立不安吧。

皇家亲情,其实也不过如此。为着权势而曲意逢迎、阿谀讨好,背后算计又相互提防,即便是夫妻、母子之间,亦有沟壑纵横。芥蒂无声无形,却始终横亘心中,任时间漫长亦无法消去,感情的裂痕自是难以弥合。

所幸者,身边还有纯善的小娇妻,可以红袖同榻,共翻卷册。君离偏头亲吻青梅的额头,却见她不知何时已然睡了过去,不由失笑。

朝堂中为着中秋之夜的案子而翻了天,那场大火将御街两侧的不少民宅商铺都烧得干净,观灯的百姓或丧生火海,或被踩踏而亡,牵连甚广。更兼当夜贼人行凶,当朝太子和两位王爷都遭暗算,一样样的事情加起来,将各个衙门忙了个焦头烂额。

英王府里倒是清闲,君离养了两天就能活动,正是秋高气爽之时,后院里金桂芬芳,他携着青梅在湖边垂钓观花,惬意得很。

工匠们的动作快,这几天就已将酒窖收拾齐整,又做了保暖的夹层,叫青梅大为满意。酿酒的器具也很快就运了过来,青梅再派人采买果子,又将满园的桂花收起来收拾干净,一半分给厨房做糕点蜜饯,另一半拿来酿酒,逍遥自在。

算算时间,伍玉简和贺子墨的婚期在十月中,倒是能赶得及奉上几坛美酒相贺。当然,如今青梅成了王妃,贺礼不能简单,君离吩咐管事去采办,再由青梅挑选,备了份厚礼。贺子墨是青梅的启蒙恩师,伍博仁是青梅在酿酒一道上的贵人,这场婚事,青梅焉能不重视?

因中秋夜的案子还未尘埃落定,青梅最近也不敢走动,打发人去花枝巷,得知许氏安好、酒馆生意兴隆,便也安心。

短鉏栽花,长诗佐酒,渐渐的菊花飘香,重阳节近在眼前。

君离的伤已全然恢复,少不得去皇帝跟前露个面。时隔半个多月,当晚的事情已经查了个七七八八,皇帝查得此事涉及太子,气得不轻,君离前去的时候他正伏案批折子,不间断的咳嗽传来,身影瞧着叫人心疼。

皇帝说起这案子,君离也不好多说,安慰了老皇帝几句,又到小魏贵妃处请安。

没过两天,这事便有了下文——太子失德,谋害手足,更勾结外族图谋不轨,被废为庶人。皇后何氏教子无方,德行有损,被禁足深宫。诏令不过百余字,这背后的隐情却叫朝臣们猜度纷纭。

不过这些青梅还不知情,她这会儿正在酒窖里忙碌呢。王府里帮手多,虽说能酿酒的没几个,但是打下手还是很得力的,她刚将几个酿酒的坛子封好,忽听有脚步声靠近,转瞬便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太子的事情有结果了。”君离凑在她的耳边,“废为庶人,党羽尽数斩首或流放。”

青梅默了片刻。能说什么呢?通敌叛国,不管是谁,处罚都是一样的。不由想起当年的曲家,想必也有不少人被连累吧。而今何家早已倒台,太子废为庶人后,太后与皇后也大势已去,这么算起来,何家也是连根拔起了。那些被何家诬陷、含冤而逝的人,终于可以瞑目。

青梅睁开眼时,已是一派清明,“太子被废,我不用继续躲着了吧?”

“再等两天,重阳节的时候我带你去登高,然后去花枝巷看你娘亲。”君离摸着酒坛,“里面装的是什么?”

“蜜枣。”青梅转身踮起脚尖亲他,“王爷待我真好。”

“多好?”君离含糊的问。

“反正就是好。”青梅声音软糯,满满的欢喜。柔软的娇躯贴在怀里,君离遵医嘱饿了将近半月,这会儿身子恢复,难免意动。亲吻辗转缠绵,炙热的手因急切而用力,君离将她抵在酒坛,故意在她耳边喘息。

其实她很好哄的,两心相悦时情随意动,他的喘息叫她面红耳赤,轻拢慢捻之下娇喘微微,低声道:“别在这里呀。”

“这里没人。”

“可是……唔……”多余的话被封住,君离收紧怀抱。青梅的果子酒有些是用米酒泡出来的,是以酒窖里已有了浅淡的酒香,昏暗的光线增几分暧昧,耳边只有急切的呼吸。

忽然想起在宛城时她带着他逛酒窖,讲解酿酒的方法和传闻趣事,酒香熏人欲醉;想起那天晚风薄凉,夕阳斜照,她伸着懒腰走向酒馆,玲珑身段被夕阳拉得老长。那时他曾想,这样玲珑可爱的姑娘,抱在怀里会是什么滋味呢……

君离喉头发紧,将她打横抱起。酒窖里多的是放酒坛的台子,上面清扫得干干净净,衣衫散落露出白腻的肌肤,别有意趣。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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