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操心,我们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生了也是我们自己的孩子,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放下话,宫离殇拉着泠落就走了,拒绝的意味明显。
从小培养一个帝王有多不容易,宫离殇都知道,他是看着宫飒琪一步步走过来了,深知其中的艰辛,所以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受这种苦。
所有人都看到了九五至尊万人之上的荣耀,却没人见过称帝登基路上的荆棘。
正如冰心的那首小诗:
成功的花,
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
然而当初她的芽儿,
浸透了奋斗的泪泉,
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宫离殇从未羡慕过那个位子上的宫飒琪,可宫飒琪一直都在向往这个位子的宫离殇。
王爷活的总比皇帝自在些。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记载了太多的同室操戈,古今参透这一点的人还是少之又少,真是可笑可怜可悲而不自知。
夜,云王住处
云王坐在首位,他回来连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直接问话。
“火是你放的?”
站在大堂中央的云端忆点头,他不放火怎么引开士兵去找宫保?
同样坐着的义兴侯回忆着刚才的经过,还是有些疑惑。
“这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
“现在还看不出来是小皇帝故意栽赃嫁祸!”
一提刺客,云王脸上就难掩怒气,因为太过激动,牵扯到脖子的伤口,疼得他直皱眉。
“小皇帝他敢动手?云兄手里可还有军队……”
“咱们的人马加起来才多少!如今璃王回朝,恐怕这俩兄弟已经联手了。”
上次奴隶叛乱,小皇帝对他手里的军队已经起了戒心,虽然云王把胡铎推出去顶罪,死了几个将领,可叛乱的还是他的军队,云王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
可他不搞事情并不代表宫飒琪不计较,没有理由扳倒云王,那就自己找罪名,这让云王头疼,当年就不该养虎为患,挟天子哪如自己登基一了百了,现在的羽翼渐丰的宫家兄弟相比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联手又如何?当年他们三个联手不也输的一败涂地,如今又有世子在,我们还怕斗不过?”
云端忆抿唇,说起当年他就有些后悔,不该妇人之仁,若是他们四个联手,或许南宫流云就不会惨死。
不过,为了不被怀疑他还是要暂时像从前一样。
“你们的阴谋阳谋、勾心斗角与我无关。”
义兴侯有些尴尬了,这孩子的性子这么多年都没变,还是这么不招人待见。
云王的视线落在一身白衣的云端忆身上,眼神有些复杂,还藏着几分忌惮。
这个儿子他也看不透,可毕竟是亲儿子,血缘亲情还在,云南楷起身走近,语重心长道。
“端忆啊,这次你能出手救父王,父王对此很是欣慰,当年你娘……”
云端忆脸色一变,打断云王的话,云端忆的母亲是他的禁忌,谁都不能提。
“当年的事不必提了,过去就过去吧。”
事情的确过去了,可过没过去只有自己知道,
“父王知道你和宫家兄弟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可你也要知道,父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
“父王都是为了云家。”
云端忆垂眸,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底却在冷笑,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的狼子野心,而连累云家的九族。
听云端忆这样说,云王点了点头,很是欣慰,他这儿子终于想通了,明明是亲生儿子,他却不敢委以重任,就怕他吃里扒外。
只是现在云王也不敢对云端忆完全信任,这也是云端忆虽为云王世子多年来在朝中无一官半职的原因。
云王可不敢让云端忆上朝,即便是他也没把握斗赢眼前这个瘦弱的孩子,手段太过高明狠辣,从小便如此。
云端忆常年卧床闭门,不仅仅是因为身体原因,其中还有云王的猜忌。
如今云端忆若是愿意站在木云派一边,那云王也不会拒绝,这是极大的助力,毕竟他儿子的才智在宰父淳之上。
“即便好了,也要好好养身子,等回去我让人在朝中给你安排一官半职,每天无名无份的上朝也不是个事儿,这事以后,宫家那边还是少联系吧。”
“是。”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见云王摆手,云端忆拱手退了出去。
“咳咳……”
出了殿门的云端忆,再也忍不住,不适地掩唇轻咳了两声,竟发现拳心有血。
他的眸色一深,用大拇指盖住手上的血迹,若无其事的离去,因为是背对着两人,云王和义兴侯并未发现异样。
见云端忆消失在夜色之中,云王才收回视线。
“上次小皇帝分了你的权,本王打算先把他安排在户部。”
云端忆若是在户部,宫飒琪应该对户部没有那么大的戒心了。
“如今能得世子相助……”
不等义兴侯高兴,云王冷冷地扫他兴道。
“一切尚未可知……这段时间让他们夹着尾巴做人,若是被揪着错处,本王谁都救不了。”
义兴侯点点头,没错处小皇帝还栽赃嫁祸呢,要是有了错处肯定是揪着不放了。
“看来这荧惑守心让他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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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走远的云端忆忍不住再次咳嗽起来,他脸色惨白地捂着胸口,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罢休,听得让人心惊。
影出现扶住云端忆,心疼道。
“主子……”
云端忆抬手,示意他没事,等半晌缓过来后,才有气无力开口。
“回去吧。”
影搀扶着云端忆回了住处,如今他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真的是受够了这副残破身子了,半死不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慧极必伤。这些年,即便他有通天之才也无用武之地,只能被困于方寸之间,终日缠绵于病榻之上。
如今云端忆隐瞒病情,终于得以入朝了,既然他时日不多,那大秦的毒瘤更要早日根除,他怕他死后,宫飒琪一个人真的应付不了木云派。
即便是与亲生父亲反目,云端忆也无半点难过与愧疚,云王府里除了素婉这个妹妹,哪还有什么亲情?
自从云南楷纵容宠妾害死他母亲的那一日起,便不再是他的父亲了。
可惜他这病体不足以在朝中与权势滔天的云王抗衡,不过云王府内宅之中云端忆还是能掌控的。
不然云王的小妾怎会一个接一个的惨死?云王的庶子女怎会一个又一个的暴毙?
他神不知鬼不觉中杀人于无形,而自己置身事外。
偌大的云王府,只有云端忆和云素婉两名嫡系子女,没有人知道,云王子嗣单薄根本就不是偶然。
死在云王府的人都知道,那里住着一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