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帝君看了他一眼。
他闭嘴前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这轮战早些打完之后,你也好早些回去找她。”
东华帝君索性离他远些。
从此之后,世上再无连柯、连易两人。
连易与连柯是双胞胎,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分身化成两个人,他们这才是真正的双生子,一死俱死,所以连易也死了,莫名其妙的消失,得知真相的学生在得知这等消息后连夜兼程赶回吴国,迟走一步的结果就是囚禁烈国为质子。
吴羽是知道的,一阵思量之后,那孩子早早的上了战场,尚学依旧是他的老师,闲来无事的时候吴羽也去旁听了一课,课的内容是一场辩论,关于战争的是非问题。
辩论吧谈不上精彩,不过是各抒己见罢了,让吴羽惊讶的是明明年纪没多大,他的三观已经形成,而且还是那种特别正的三观。
吴羽在门外听完辩论,从那孩子背后走进屋中,尚学只是微微点头,吴羽摆了摆手,尚学又开始讲起来。
这事尚学对吴羽都没讲过,所以吴羽光知道两年前天机老人们终于松口让他们的学生来帮助吴国,至于具体原因她还以为这票老年人终于被自己的人格魅力给折服了,没想到最根本原因居然在这儿。
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天机老人们进行手绘创作中,他给他和云娘的孩子准备孔明锁,闲谈间不知道怎么的就聊到这个话题了。
他问:“你们对于现今的皇帝是怎么想的。”
“穷兵黩武,一介莽夫,不通治国之道。”他们语调一转又道,“不过说来,除了那些假仁假义之辈,他算得上是至情至性,何况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至少现在有家可归。”
尚学没有否认,只是讲起了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他说:“儒家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本欲达则兼济天下,无奈门第高阀;我欲穷者独善其身,可叹失去所有。我所见过最好的君王就是他,尽管从未说出,我却认定了他。”
他过了好一会儿又道:“孔子带领七十二贤周游列国想要说服君王放下刀剑无一人而听他的,他是圣人,是贤者,可正因为他太圣贤,反而不懂人情世故,我当初并不认为他错,如今也不认为他错,只是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这句话是王上他告诉我的,我想了又想,我觉得他说的很对。”
他说到这儿就没说了,天机老人们忍了一会儿有些受不了,贱贱的追问道:“什么话。”
他将孔明锁上的碎屑吹掉,才道:“他说如果这世上自己说话没人重视,没人愿意俯就倾听,那就握紧手中长剑,自己为自己赢得说话的机会。如果战争带来的只有伤害,那么就做战争的终结者,将希望一味的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不靠谱的,只有一切在自己的可控制范围内才是最应该的,希望战争结束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去终结战争。”
天机老人们没有说话。
尚学上着桐油道:“我觉得他这话也没错,如果想要海晏清平,那么一统天下再慢慢治理岂不好事。”
事后,众人皆数散去。
最终天机老人们还是听进去了,所以才会有松嘴的时候,与其钝刀割肉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来的好。
“所以你明白了吗?”吴羽问。
孩子道:“见过父王,孩儿明白。”
吴羽点头道:“这便好,但凡有所想保护的东西,你不强大起来是不行的,这吴国终究是你的,我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成为一代昏君,不要被美色所迷。”
孩子突然抬头问道:“孩儿明白,只是父王,是不是成为皇帝后就不能有自己的喜好。”
吴羽看着他晶亮的眼,尽管不忍,但还是答道:“并不是,帝王是可以有自己的喜好的,只是不能表现出来,上行而下效,上喜而下喜,不喜也喜。”
孩子小心翼翼道:“我可以不为吴国太子吗?父王。”
吴羽摇头,她只是极为冷静道:“你是我的孩子,我是吴国的王,你就是吴国的太子,吴国未来的皇帝就是你,这天下除了你外还有谁能够当这个国家的皇帝呢。”
孩子崩溃道:“不是的,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我不过是个野种,我是那个女人跟别人生的野种。”
吴羽送了他一巴掌,冷声询问道:“是哪些人在你面前说的这话,那个女人是你娘,也是吴国的皇后,你于情于理都应该叫她一声娘,口口声声那个女人,连易是怎么教的你,你记住,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用太过当真,他们不过是在嫉妒你罢了,你记住,吴国只能在你手上走向强盛,你这一辈子是以此为努力,去奋斗的。”
吴羽说这话时记起了自己的母亲,真是糟糕,明明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格外讨厌这种被包办的感觉,可是轮到自己时还是如同那些父母一样,真的讨厌这样的自己,母亲做的,她可以理解却无法认同,然而她最终走上了一样的道路,我是为你好,这句话听了无数遍,现在轮到自己讲了。
孩子只是垂目道:“是,父王。”
于是吴国的第二任皇帝理智到令人害怕,他如同历史上每一个贤明的君王一样,不为美色所惑,若说吴羽表现在外的还有贪好美色这一弱点,那么他连这些弱点都没有,多么可怖,一个人如果连弱点都没有,他还是人吗。
无人知晓,这一切皆来源于他小时候的阴影罢了。
吴羽不知道后来事,如果知道的话,她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她到底没有对这个孩子付出太多真心,所以就像看陌生人一样,固然会为他的苦楚而感到惋惜,却不会有更多的想法。
吴羽走出门外,门外阳光正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而吴羽的想法到底没实现,她本想在有生之年一统天下,却不料在那孩子而冠之礼过后,本来被解意用药压下的身体逐渐崩坏下来,到后来一年都没有的时间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