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现在已经没有多大的要求了,门第也不再是多么重要的问题。她现在只想着这个唯一的嫡孙能娶个媳妇进来,也好能让她早些抱上孙子……
朱觐钧暗地里朝陆绍齐使了个眼色,偷偷的往外溜着。
若初打探回消息来的时候,沈清正在武进伯府和李氏志儿念好一起用饭。
她还没进门,就被等在一旁的若听拽上了马车,两人急急火火的往武进伯府赶。
沈清听说若初过来了,筷子顿了下,和李氏说了声快步走了出去。
“怎么样?”她的嘴里还满是饭菜的香味。
“小姐怎么吃饭半道就出来了?也不怕呛着!奴婢已经打听了好几家了,小姐先进去吃饭,吃完饭后奴婢再说。”若初直推着沈清往外走,嘴角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
万一,陆公子真喜欢上了哪家的彭小姐,小姐该如何是好?
沈清猛然停下了脚步,“我吃饱了,你快说!”说着向门外的若言喊道:“去和夫人说声儿,让她们吃完后收拾桌子就行!”
“小姐……”若初望着她又叹了口气。
沈清看着若初的表情忽然一怔,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急急惶惶,咋咋呼呼,不懂礼仪……她紧闭着双眼拍了拍若初的肩膀,赶在若听面前回了花厅。
“怎么了?”李氏眉头紧紧拧成了个川字,紧握着沈清的手眼中满是慌乱。
沈清惭愧的低下了头,李氏定是以为王府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不然自己也不能一听若初来了就急急乎乎的赶了出去……而且还忽然要来武进伯府留宿……
她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忘了拿衣服半道儿让若初回去拿,结果过了这么久若初都没回来,有些担心罢了,怕她再出什么事儿……”
她说完暗地里叹了口气,自己这忘我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他爱喜欢哪个彭小姐就哪个彭小姐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么!可是……
李氏闻言放下心来长长的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这丫头打小儿就疼丫鬟,丫鬟也和你一条心!阿好也跟着你学,拿丫鬟当姐妹似的,结果……真是的,我怎么提这件事儿了,来来,吃饭吃饭!”
沈清这事儿听李氏说过。念好身边的大丫鬟书雯自持是从秀水跟着主子过来的。不免目空一切。对下面的小丫鬟耀武扬威的。念好学着她,对丫鬟好,但不知恩威并重只拿着丫鬟当姐妹看,就被那书雯拿了乔。竟管起了她的家来!金银细软也昧在了自己的怀里,最后还是做得太过被李氏给发现了,这才给狠惩一番打发了出去。
念好顿了顿,抬头笑着道:“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看她们还敢?!”
念好和若初一样,完完全全的贤良淑德,为别人着想。她这是为李氏开解呢,她一向是温柔的性子,现在顶多是不对丫鬟们太好了。有了上下尊卑的观念,却也不至于成了那种泼辣的性子。
“看你狂的!”沈清笑瞪了她一眼,心里暗地里叹了口气。也怪她,小时候没注意念好的性子,也没注意她在跟着自己学。这才让她吃了亏。要是那时她多提点一些,念好现在也不至于这样,可她那时也正是彷徨的时候,泥菩萨过江,谁又能提点了谁呢……
众人吃完饭后,又闲话了一会儿,沈清就粘着李氏去了她的院子。
两人聊了不长时间,李氏就哄着沈清睡下了。她自己却怅然的走到了窗外,暗地里叹了口气。
蓁蓁今天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可不像是担心丫鬟,因为她眼里有种急切,有种矛盾,这是为了什么呢?应该不是王府的事儿,因为她回来后先前的那些矛盾又没有了……
沈清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望着李氏的背影又重新闭了上去。
第二天上午她就带着丫鬟们回了王府,待给老王妃请了安后,才回了雅苑。
她把若初单独带进了内室,让她坐在了一旁的圆凳上。
“奴婢趁天黑下来之前只问询到三家彭姓,京里的人家小姐都知道,奴婢就不说了,这三家则都是上京的秀女。”若初顿了顿,又说道:“其中一个是南直隶凤阳彭氏的小姐,年芳十五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才还很好,在家时有‘凤阳仙子’之称;另一个是山西潞安已故彭老将军的嫡孙女,年芳十四,据说不爱女红,爱兵法,实有彭老将军的遗风;还有一个是浙江杭州临安县知县的独女,年芳十三,没有什么确切的听闻。”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让她继续出去打听,自己则坐在床脚紧皱着眉头。
依她对陆绍齐的了解,这三位姑娘他都看不上。
陆绍齐从来都不是个只观美色就会一见钟情的人,起码,她了解的他是这样的。
了解……她又有些不确定了,她是不是从来都没了解过他呢?
有人说,这世上最大的幻觉就是你觉得你喜欢的人也正喜欢着你。她恰恰犯了这个错误,说不定人家只是觉得你是好友的妹妹所以对你稍微好些呢?毕竟陆绍齐是个知礼的人。
她想着苦笑了一声,罢了,罢了!
“小姐,林六公子来了!”若听嘹亮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沈清平复了一下心情,整整发髻才去了花厅。
林耀岩正吊儿郎当的斜倚在太师椅上,见沈清进屋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新找到一个好玩儿的地方,要不要去?”
“祖父没逮着你?”她掩饰了一下表情,抬头嬉笑道。
“你怎么了?”林耀岩皱眉望向了她,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肘。
沈清轻轻挣脱了他的手,佯装随意的说道:“我没事儿啊,你又发什么神经?”
“朱蓁蓁,你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咱俩这认识多少年了啊,我连你肚子里有几条蛔虫都知道!”林耀岩指着她板脸说道,眉宇间说不出的认真。
沈清感动的笑了笑,确实,最了解她的就是林耀岩,无论她伤心,憋屈,烦躁,忍耐还是高兴,暗笑,狡黠,欣喜……他都能第一时间感受到,无论她再怎么伪装,骗得了别人都骗不了他。
有这一技能的还有……陆绍齐,不过他和林耀岩不同的是,他发现了后会装作不知道然后引开她的思路,让她不那么伤心烦躁;而林耀岩则是问她为什么,知道了后再去收拾让她伤心的那个人。
“你这次可猜错了,我心情好得很呢!下午和志儿去吃城南那家馄饨,你去不去?”她笑着坐在了椅子上,抬头问道。
林耀岩紧紧地握起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咬牙眯着眼望向她道:“你最好一直装下去,别让我看见你哭!”
沈清嘴角微滞,又马上恢复了正常,“你见我什么时候哭过?姐可是巾帼英雄,流血不流泪!”
“行了吧你!”林耀岩又吊儿郎当的坐在了椅子上,“你什么时候去城南?”
“当然是下午,先去武进伯府我们再一块儿过去。”沈清随意的道,向他扔了个油桃过去。
林耀岩嫌弃的把油桃扔在了桌子上,“别让我看着它,看着就恶心!”
沈清自得其乐的咬了一口,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林耀岩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拿过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对了,七妹最近心情不好,你有空去看看。”
沈清的课业林盛春今年春就给她停了,让她自己在家练就可,当然也要隔三差五的去永乐侯府,毕竟练武这种事情是比练出真知,两人切磋反而能更加进步。
沈清闻言一顿,她前天才去过,芳语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啊,还约她在选秀前一天去城外的碧玉湖玩儿。难道?沈清的心忽然一突。
“美人儿怎么了?”她急急地问道。
有次她们玩儿游戏,沈清给林芳语取名美人儿,林芳语给沈清取名一点油。
因为沈清总是带着一个一点油的银镯子,几乎没摘下来过。
只有沈清知道,那里面装着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那是一张任何银号任何人都可以去兑换的银票,是她以备不时之需的暗财。
林耀岩闻言顿了顿,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霾,“听说是因为选秀的事情,你去看看吧。这种女人家的事情我也没细问。”
林耀岩确实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不感兴趣,他认为这种事以后有媳妇儿去操心,他根本就必要去听。
沈清皱眉点了点头,待林耀岩离开后就带着两个大丫鬟去了安乐侯府。
“你们小姐不在家?”沈清疑惑地问道,惊讶的望着面前的云烟。
云烟眉眼间有些躲闪,只支支吾吾的答道:“小姐说她想出去散散心……”
“不可能,让开!”沈清一把推开了她,大力打开了门,正看到里面的林芳语正拿着手里的酒杯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
“云烟,不是不让你不要进来吗?连你也欺负我?!”林芳语重重的把手里的酒杯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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