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桦逸缓缓阖眼,他何曾不明白,只是她那日身不着寸缕坐进他怀里,他以为,她是喜欢他的,可以将一切展现在他面前。他一回头,就是她的春天。
再说,现在自己见到她总是会情不自禁想靠近她。
“王爷,”徐管家殷勤地跟上来恭敬地邀请:“天不早了,用过晚膳再回吧,槿榕少爷请您到他院子去用晚膳。”
“不用了。”徐管家见桦逸王语气不悦面容疲倦,知趣地应了一声恭敬退去。
桦逸王犹豫片刻举步向西侧的奴院走去,何三爷跟上来劝解道:“王爷,最好让她安静一下,您也折腾了几天,身体要紧,先回去休息吧。”
“嗯,我想去问问她被人掳走之事。”
何三爷没有再劝解,在夜色中隐了身形。
——几日的担心与沉恋让老子夜不成眠,岂能就此离去——
碧清院内,西门碧斜靠在榻上一言不发,沉寂的脸孔让屋子里的丫鬟们不知所措瑟瑟发抖,她们瞧都不敢瞧熏有风藤香的香炉一眼,此时闻着风藤香就是错误。
“还愣着干什么?把香撒下去。”西门氏将茶杯砸向最近的丫头秋雨身上,这些没有眼水的奴才看着就来气。
“是,夫人。”秋雨忍着痛,与春风二人速速将香炉抬出去。余妈妈挥手将屋里的丫鬟婆子都赶了出去,将所有窗户都打开通风。
西门氏知道,要不了多久南宫老爷就会前来兴师问罪,如果闻到风藤香那不是火上浇油?夫人的茶杯虽然是砸在秋雨身上,那更是在责怪受器重的余妈妈反应迟钝。
余氏走到门口接过春风手里的茶盏,恭敬地送到西门氏位前,轻声说道:“刚才老奴在想二小姐这次去河翼的事,走神了,把香炉忽略了,是老奴的错。”
“那你说说这事怎么办?”
“其实桦逸王将钱匣子追回来还给老爷,这未常不是一件好事,当时找中间人办事时不知道他们找的是与朝廷敌对的九阴帮人。”
余氏见西门碧闭目,拿了个软枕垫在她背后继续说道:“这次二小姐去河翼与王爷机缘巧合走到一起,大小姐再要得到王爷的欢心就更加困难,虽然您哥哥丞相大人暗地里是支持立桦逸王为储的,难道他心里没有想过找机会将自己那乖巧温柔知书达理的女儿西门映虹指给王爷?再说映虹的娘、夫人您的嫂子杨氏与桦逸王的母妃妃是远房堂姐妹,她们私下里没有谋划过此事?想必皇上正是看到这点,不想让桦逸王与丞相府联姻,才一直没答应桦逸王与二小姐退婚。”
西门碧阖着眼没有回话,余妈妈绕到后面帮她揉捏肩部,继续说道:“以前是桦逸王不想娶二小姐,现在他有这个心思未常不是好事,二小姐毕竟是夫人您的女儿,虽不是亲生,那也是你的女儿,王爷娶了二小姐就是南宫府的女婿。”
“那诗琦怎么办?从小就认死理儿。如果现在要想嫁给桦逸王的哥哥宗泽王那就更难,他是长子,人们眼中的储位继承人。”
“是啊,现在的太后、皇后都是出至绍辉王府,绍辉王府的滴女夏侯凌薇是储妃甘当不二的人选,如果……”
“如果怎样?但说无妨。”西门碧睁开眼,回头看了她一眼。
“如果把大小姐许配给绍辉王府的大少爷夏侯绝……”
“不行,他现在虽然正室还空着,房里已经收了五房妾室,再说他脾气也暴躁,不行。”虽然西门氏知道,自从平乐公主逝去后,南宫家在朝中势力不如从前,如果与绍辉王府联姻,即便以后哥哥告老还乡,自己儿子在朝中也有过硬的后台。
只是,夏侯绝太花心,做事我行我素……
“夫人,这么晚了,老爷不会过来了吧?”外面起风了,余氏不便再提此事,过去关上了窗户。
“再等等吧。”
“是,我去叫人弄点夜宵来。”余氏退了出去。
——这渣女二小姐居然抢占了天下高富帅的帝二代,让正牌大小姐无人可嫁——
桦王爷高大的身影跨进奴院,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她的地方,几幢木质小楼虽显陈旧,但瞧上去到也温馨。
院边的那棵高大的槐树,此时看着很是亲切,曾经与槿榕在南宫府园子里下棋时,见过她攀在树上玩耍,只是那时,把她当着不懂规矩的野丫头看待罢了。
“王爷……”贺妈妈和奶娘正在旁边厨房整理下午从范陈氏那里拿回的新鲜蔬菜,听到院门有动静慌忙跑出来察看。
宇文桦逸举手示意,制止了她们施礼。
贺妈妈惊喜地问道:“王爷还未用过晚膳吧?奴才这就去准备。”
“嗯。”他并没有拒绝,向前走了两步回头问道:“那是你家小姐的闺楼吧?”
“是,王爷,只是小姐现在并没有在里面。”奶娘恭敬地回着。
“无妨。”他说罢向正中那幢木楼走去……
婉奴此时正在院子另一头恒乙的房间里,她很少来他这小窝棚,今天到来只是想看看他心情好些没有。
见他满腹彷徨沮丧的模样,不用猜也知道,他先前在殿外已经听到事情的前后始末。
知道一切都是西门氏母女所为,他回想起在二老爷南宫如家,彩云见到他羞涩脸红的情境,此时才明白想要强按自己的那个人就是彩云无疑。
婉奴又拉着他的袖子摇摇摇,“恒乙,别想那事了,高兴点,就当是梦逸。”
梦逸?这话她也说得出口?
恒乙把她拧得像麻花的衣袖拉回来,儒雅低头道:“小姐,别碰,我脏。”
尼玛,臭书生真会装。
婉奴站起身指着他骂道:“脏脏脏脏脏,是不是以后我被别人碰过了你看着我也感觉是脏的?”
“不会,小姐,你在恒乙心中永远是纯洁美好的。”
“那不就得了,你在我心目中一样,我们同吃一个娘的奶长大,你就是我的纯洁亲哥哥,我给你置院子置地,以后娶个十房八房女人,就是没有她的份,气死她。”
婉奴娇憨地指着他数落,瞧着她那稚气样,恒乙脸上才泛起了笑容。
“小姐,桦王爷来了。”奶娘走进来禀报,婉奴向她身后看去,没有见到人,奶娘继续说着,“他进了小姐的寝楼。”
寝楼?尼玛,第一次来就进她的寝楼?也太过分了吧。
她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娘……”恒乙要起身给鲁苹摆坐,她摆了摆手。
“你坐着吧,娘知道你累了,一会儿娘把晚饭端到这里来。”
“娘,儿子也是奴才,这样不好。”
“没事,我们都用过了,只有你和王爷没用饭,你好好休息会儿。”奶娘说罢走了出去,到厨房帮忙打下手。
婉奴回到寝楼,见厅里没人,有些纳闷,再看看里屋也没有人,想必是没有见到她就离去了。
走了就走了吧,她来到楼上,惊愕地望着他。
尼妹的,什么人啦?居然睡在她的床上。
婉奴推了他几下,睡得像死猪一样,没有醒的迹象,罢了罢了,看着你没有睡好觉的情形下,先把床借给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