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左馗和白止看到了对方。两人迅速转守为攻,快得像是多年合作的老战友。
默契,有时候是具有相同的一定水平高度的人无师自通的神技。
左馗将阴阳尺抖出袖子,都没落在手里,只在半空中就碎成了碎片,向独眼龙飞射而去。
白止拿出百鬼牌,就地一抛。随着一阵烟雾炸裂,一个身材足以互角二郎傀的人形怪物出现在众人面前,举起一只金刚杵,架住了二郎傀的三尖刀。
白止召出的妖怪穿着日式的修验僧服和高齿木屐,身后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他尖利的指甲看起来和禽类非常相似,一张像是泼血的大红脸上,是狗脸鹰嘴的一张面孔。
“天狗!给我锤死他个王八蛋!”
白止将痛苦转化成愤怒,高声怒喝道。
天狗发出尖厉的高叫,抡起降魔杵和二郎傀缠斗在一起。
面对这样的突变,并没有一个人试图解释或者交流。
千思他们如何来到这里,左馗如何在地藏楼中毫发无伤,白止如何隐身跟进土牢……
没人有人在意这些旁枝末节的问题。
现在,双方都只有一个目标——
干掉对方。
其余的,有些不需要弄清楚,有些等先活下来保住命再聊也来得及。
左馗自然已经明白没有灯的作用就是破除隐形的术学,但现在他和白止都已经中招,再纠结煤油灯已经没了作用。
他很担心白止的状况,但眼下他们没有互相照顾的余地。
左馗能做的,是必须凭借自己强横的力量,先解决独眼龙。
眼看着碎尺飞向独眼龙,左馗不顾腹部的两根钢钉,甩动着拘魂锁,像豹子一样冲了出去。
作为攻击,要能够延绵不绝。
碎尺的攻击只是第一波,如果不起作用,也可以成为掩护,以便左馗自身进行第二波的冲击。
铁锁的另一头还缠再独眼龙的手臂上。左馗冲击的同时狠狠将铁锁一拽,独眼龙被迅速拖行向他。
独眼龙在地面上滑出一串拖痕,左馗能看到他紧咬着牙关,明显是前身被拖得吃痛。
独眼龙用力去褪铁锁,褪了两下却没有褪下来,便迅速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来,狠狠插进了地面。
独眼龙的匕首似乎非常坚硬,他用力攥住匕首,阻停了左馗对他的拖行。同时,在左馗和独眼龙之间,急速地不断升起土墙,转眼间已经升起了三道,将连接着左馗和独眼龙的铁索顶了起来,甚至还挡住了左馗的视线。
在土牢内,左馗还有几分忌惮。现在逃出了土牢,他便无所顾忌。早就积满的破坏欲瞬间涌了上来,他眼白消失,浑身尸气翻涌,用青筋暴起的拳头全力打向了土墙。
一声闷响后,土墙被左馗打中正中,四分五裂。然而,左馗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像一颗子弹一样继续突进,瞬间击穿了三道土墙,朝着第四道冲去,力量毫无衰减。
左馗咬了一下牙齿。
土墙升起的速度很快,除了他看到的三道之外,已经出现了第四道,后面还不知道会有几道。
这层层的土墙拦不住左馗,独眼龙也一定看在眼里。
他必有变招。
左馗的脑子中如闪电一般思索道。
在快过大脑的肢体瞬间破坏第五道土墙后,左馗在一瞬间将力量猛地收住。他抓住铁锁,用力踩在土墙上一跃而起,跳在了土墙的上缘。
破坏土墙耗费体力,而且阻挡视野,不如直接走上面来的明智。
然而,左馗跳上土墙上缘的一瞬间,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打中前胸,甩出很远落在地上,铁锁也瞬间脱手。
张弛运动之间,腹部上的两根钢钉带来的痛感又增加了几分。
一只傀儡站在第六道土墙上,居高临下望着左馗。傀儡看起来像是庙里的金刚,身穿重铠,面目凶恶。
这一定是千思对独眼龙的支援了。
左馗想着,缓缓站了起来。
一击干掉独眼龙的计划失败了。
左馗轻轻叹了口气,开始用力拔出两根钢钉。
钢钉打得很深,而左馗感受到的同感却没有那么撕心裂肺。他知道,这都是托这副身体的福。
左馗迅速抖出一些绷带,在几秒之内在身上缠好,止住了伤口继续流血。
左馗还没料理好伤势,金刚傀儡便一跃跳了下来。他手执着一只一人多高钢鞭,狠狠打了下来。
左馗迅速躲避,钢鞭打进地里,又砸出一片废墟。
刚刚将左馗打下土墙的,也一定是这只傀儡无疑了。
傀儡追逐着左馗,但速度却始终比左馗差了一截。只是左馗一时也奈何不了他,只得带着傀儡在空间中打起追逐站来。
很快,左馗调整好了状态。他抖抖袖子,也掉出一张百鬼麻将,用力向外一抛,炸出一团烟雾。
一只三米多高的牛头怪高哞一声,冲出烟雾。他提着和自己身体差不多大的斧子,全力劈了下来。
傀儡在头顶横架起钢鞭,却被牛头怪的斧子一下子劈成了两截。在斩断傀儡的钢鞭后,斧子下劈的力道丝毫没有减缓,继续向下斩击,直接将傀儡劈开了一半。
望着牛头怪的斧子几乎劈到了傀儡的腰际,左馗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道:
“做的好,牛鬼。”
牛鬼将夹住斧子的傀儡又举了起来,继而狠狠砸在地上。傀儡被彻底劈成了两半,再不动弹。
“打烂这些土墙!”左馗喝道。
牛鬼高叫一声,挥舞着巨斧冲向土墙。巨斧看在土墙上,像切豆腐一样,瞬间将土墙打得四分五裂。
转眼间,牛鬼已经冲破了十几道土墙。
当又一道土墙被击破之后,牛鬼的脚下却突然一空。
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牛鬼一脚踩了进去,硕大的身体整个倒了进去。
他嚎叫着扒住了地洞的边缘,阻止自己掉落,并努力挣扎着爬上来。
独眼龙站在地洞的另一头放声大笑。
他一边将左馗变长的铁锁慢慢缠回自己手上,一边得意地大声喝道:
“左馗!你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
“别动。”
左馗的声音传来。
独眼龙一愣。
远处,左馗的尺子已经横在了千思的脖子上,似乎随时都要切进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