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风已经瞄到洪山走过来的苏白十分淡定,只站起身来四处寻找,一边寻找,还一边假模假样的安慰陈一聆:“别着急,会找到的。”
陈一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静静的欣赏苏白宛如奥斯卡影帝的演技。
苏白不去拍电影,真的是抹煞了人才。
洪山此时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果然见到他们桌上摆着一盘散乱的跳棋,目光顿时一亮,叫住了苏白。
“这是你们二位,掉的跳棋子儿吧。”
说完,还将跳棋子放在掌心之中,递到了苏白的面前。
苏白转头,见到棋子,急忙道谢:“啊,多谢您,多谢您。”
说完,伸手将棋子拿了回来。
老爷子似乎有些不舍,目光在棋盘上逡巡几番,陈一聆见状,急忙抓住时机,笑容灿烂的说道:“您要来一盘吗?他要走了,没人陪我下棋了。”
苏白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吓的陈一聆将脖子缩了回去。
她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他竟然要当真了!
苏白走不走,又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洪山当然不知道陈一聆和苏白此时的内心交流,他眼里全是那盘儿五颜六色的跳棋,当下就在苏白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将棋子重新摆正,做了个手势。
“请吧。”
面容冷峻而镇定,仿佛与他对面的并不是跳棋,而是手术台上的病患者。
“……”陈一聆对于老爷子狂热的眼神表示十分理解。
毕竟谁能想得到,在医学界赫赫有名的泰山北斗,几十年来手术从未出过差错,平日里的爱好竟然是,跳棋?
说怕大天,也恐怕不会有人相信!
而陈一聆作为军区上校,手底下管着上千号的兵,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威严十足。
常年压抑在心底的棋艺一旦在今日被抖开,简直如潮涌般来势凶猛。
一盘过后,陈一聆与老爷子就生出了一种相见恨晚眼含热泪的忘年之谊。
苏白见亭子里的两个人下棋下的已经忘记了周围,干脆趁着这个空档,悄悄的溜了出去。
刚走出去几步,苏白就接到了许温年的电话。
“又怎么了?”苏白皱眉,朝着花园中走了过去。
“听苏宪说,你想找于晓?”许温年此时正在泡温泉,腾腾的水汽蒸腾着他的脸庞,浸润了黑发。“这丫我熟啊。”
苏白嘴角一扯,说道:“你什么不熟,人家买个粉儿你也要掺和一脚,许家的生意现在都已经做得这么大了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许温年十分不赞同苏白的观点,“我是个商人,现在世道多难混啊,这没点利益的活儿,谁愿意干?”
苏白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一谈到钱,许温年便立刻像变了个人,“这小子还欠我十万呢,要不要我努努力,从他嘴里撬点出来?”
“行啊,没问题。”苏白挑眉,听到电话对面许温年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皱了皱眉,将手机拿远了一点,问:“你这什么声音?”
“我在泡温泉啊。”许温年才不管苏白有没有想歪,随手扯过放在岸上的葡萄,说:“要不要过来啊,带你老婆一起?”
苏白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背后下棋下的热火朝天的陈一聆,十分干脆的说道:“晚上七点,我带她去幕唱。”
许温年欣然答应,又和苏白闲聊了两句之后,才挂了电话。
等到苏白再转过头来的时候,洪山的身影早已是消失不见,只留下她一个人淡定的在庭中喝茶,宛如已经看破红尘一般,转过头来冲着苏白得意一笑。
笑容中满满的都是挑衅。
有意思。
见她露出这样的笑容,苏白就知道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干脆快步走了上去,重新坐下,问:”怎么样?“
“那还用说。”陈一聆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凑近了苏白面前,说:“老爷子退休刚刚两年,而且特别爱收学生,整个a市出了名的外科医生都是他教的。”
“那盛明的手术?”苏白下意识的问道。
那天是一起连环车祸,盛明受伤最重,如果说从军区或者是别的市调人,根本来不及,做手术的人,一定是a市的医生。
“你知道是谁吗?”陈一聆笑意忽冷,看着他,道:“盛维言。”
“是他?”苏白在听到盛维言名字的时候顿时就皱了眉。
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在这种紧要关头出现在a市,与盛维宇正面宣战,却又处处帮着盛家。
难道这只是演给他们看的一场戏?
陈一聆倒是没有多想,只是提醒苏白,“你别忘了,他出国八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国外经历了什么,就算要查,除了真假之外,时间也很关键。”
苏白点头,站起身来,掩去脸上的思索表情,道:“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知道盛维言是站在我们对立面上的,把你脑子里的那些念头收收吧。”
说完,就一点一点的整理起跳棋来。
“……”陈一聆委屈。
苏白看着满桌的跳棋,忽然有些好奇起来,“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从老爷子嘴里套出话儿来的?”
这样的事儿,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人知道。
“虽然手术是盛维言做的,但是随行的还有两个医生,是老爷子的学生。这两个学生知道盛明的身份,心里害怕担责,就将这事儿告知了老爷子。”
但苏白的眼里还是露出了一丝的怀疑。
老爷子两袖清风刚正不阿了一辈子,这种患者机密他定然不会随便透漏出来。
陈一聆能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就获知了这项秘密,恐怕他们二人之间,还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约定。
陈一聆见苏白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鼻子忽然有些心虚,低着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
果然是有事情!
苏白停下手中动作,十分镇定的看她,问道:”说来听听?“
“就一盒棋而已。”
“什么棋?”苏白脑子一抽,顿时觉得有些不好的念头袭上心间。
不会吧!
见苏白的眼神变的有些诡秘起来,陈一聆也只好大方承认:“你都想到了,那也就不用我说了。就那盒棋子,镶玉的那盒。”
“……”苏白顿时觉得喉间一股腥甜,快要吐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