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筠,你在选择走这种类型音乐的道路之前,有参考过朋友和家人的想法吗?毕竟重金属在我国并不多见,其实我周围的人也有一些消极的评价,比方说很吵、单纯只是宣泄,你了解到这种想法时是怎么想的?”
“家人和朋友都很支持我。喜欢重金属,和任何人都没关系,纯粹是个人的爱好,”齐筠盯着镜头一字一顿说道,“听好了,你要是不喜欢就别听,这是你的自由。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绝对不会很大众,你要是喜欢,那很好,我们感谢你的支持和喜爱,但不会有人逼着你一直喜欢下去,世界上没有一种音乐是所有人都热爱的,同时,我们永远不会因为大众喜欢,所以才去做哪一类型的音乐。另外,我们随时欢迎有兴趣的人来一起交流。”言下之意就是,爱听听,不爱听就别瞎哔哔。
“好的,齐筠在这里给大家打了一支预防针啊,希望不喜欢重金属的人呢保持最基本最起码的尊重。下一个问题,大家都知道齐筠贝司弹得非常棒,那你是一开始就喜欢上贝司还是在这之前有学过其他的乐器,后来才接触到的?”
“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的乐器,可以说一见钟情。”
“我在这里替感兴趣的网友问一下啊,学贝司有难度吗?吉他好还是贝司好?”
齐筠已经不想吐槽这些问题的质量了,一个比一个弱智,却也不得不按捺着不耐烦的心情,“学任何技能都有一定难度,要是怕困难,一样都不用学。主要得看个人爱好,吉他现在已经烂大街了,要是不喜欢太大众的就选择贝司。贝司品距和弦距大,女孩子手小力气小,学起来比男孩子稍微困难点。”
“有你这样一个榜样,我想越来越多的女孩子也会爱上这样乐器的。”主持人微笑道,“听说你当初是第一个进入这个乐队的,是嘛?”
“我和解远是最先进入华缘的,和另外一个鼓手一起组建了Bounce乐队。”齐筠有些排斥提到秦先,但出于怕麻烦还是说了实话。说谎要有承担责任和后果的觉悟,她暂时还没有。
“这么说另一个鼓手现在不在乐队里?作为创建者之一,他是出于什么原因离开的,方便讲吗?”主持人睁大的双眼显示这超出了她手中了解到的资料范围,多年从事访谈主持职业让她隐隐感觉到这会是一个巨大的爆点。
齐筠在心里狠狠挤出不方便三字,面不改色地说,“私人原因。”
主持人被她的回答噎了一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连犹豫为难的语助词都不用的艺人,跟个铁公鸡一样只把她自己认为稍微有点价值内容说出来,殊不知观众最爱看的就是受采访的艺人尴尬和困扰却仍要硬着头皮回答。她保持着职业的微笑,“那在Bounce乐队七个人当中你觉得谁的性格最好…”
“性格没有好坏之分,论脾气的话…”
顾念被突然震动起来的手机吓了一跳,看到备注是叶月赶紧接了起来,弱弱地叫了一声老师,“齐筠还在接受哈密瓜的采访。”
“一会儿结束了直接回公司,中午的饭局推到明天,地点不变,那个制作人临时有事来不了。回来时让司机绕路走,我有个演员朋友在城北参加活动,粉丝把整片都堵了。我会安排晚上大家和他吃饭,你顺便跟解远联系一下,他还不知道。”
“好的。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需要。”
挂了电话,顾念叹了口气,昨晚她做梦都是充斥在脑袋中的电话铃声,趁着几个竞争团队行程都空着,这段时间很重要,宣传把握好了,以后专心做自己的音乐,有什么大小动作媒体都会插一脚,活动需要别人来请,而不是上赶着约人家。
那边齐筠好不容易结束了,摄影师又因为侄子喜欢Bounce,把她多留了几分钟签名合照。过来的时候齐筠脸上写了两个大大的不满,“怎么样?”顾念问。
“主持人不错,问题太蠢。”每次访谈结束之后她都是类似的回答,但是顾念心知肚明,只有问到点上了她才会露出烦躁的表情,其他的问题无关痛痒,又怎么会惹人心塞。
哈密瓜这几天分别采访了七个人,作为国内颇有人气的视频网站,选的主持人也很有水准,尤其是圆场。几天前一个音乐杂志采访齐筠时用了个新人,被齐筠干脆简单的回答弄得呆在原地无话可说,来句直白的,真没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那天访谈结束后,一坐到保姆车里萧瑾习就忍不住对齐筠竖起大拇指,“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小心掉粉。”
齐筠一脸无所谓,“我一没爆粗口二没人身攻击,掉就掉,老娘不需要用伪善去骗粉,这就是我,爱喜欢不喜欢。”
“你夯。”
顾念没懂“夯”意思,应该是方言,但是大概猜了一下,跟“厉害,牛”八九不离十。
齐筠那群粉丝比她本人给面子多了,访谈出来一点粉都没掉,反而多了不少。她这人倒也没有经常不给好脸色,时间一长,大家也总结出很多规律。口气官方的,她话没有第二句,站在个人的立场像朋友一样与她谈心的,只要不触到逆鳞,粉丝必然有福利。
打开手机,企鹅上又有几条留言,齐筠深深呼出一口气,逐渐习惯了秦先不断地刷存在感,习惯了内心的不自在,习惯了一直抑制不住地想去回复,哪怕最渴望打上去的字眼是你很烦。但她要是真回了,就代表妥协了,这注定了是一个人的冷战。
晚上与某知名演员的饭局,与其说是叶月安排他们和他的见面,不如说是两个朋友的叙旧。单纯地混了个脸熟,大家便自顾自聊开了,看桌上的菜品,不难看出叶月更偏袒手心里带的几个“臭屁孩子”,照例有朱研独享的两个凉拌菜,白白情有独钟的玉米烙,齐筠最爱的洋葱,解远热衷的鸡蛋炒粉丝,杉杉身为一个学医人士却是不辣不欢的重口味,河琛和萧瑾习来者不拒,有吃的就行,哪那么多讲究。
“粉丝送你那几个洋葱还没吃完吧,怎么都吃不厌呢?”河琛侧过头轻笑道。
“你就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吗?”齐筠嚼完了口中的食物,用湿巾仔细地擦了擦嘴,别说还真有那么点明星范儿了。
“我懂了,齐老师说的是换位思考…”他压低声音,“我最喜欢你,的确永远看不厌。”
我特么的又不是东西!齐筠脑中冒出这么一句话,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多大歧义,“你自个儿玩吧,我不上当。”跟我玩文字游戏?咱俩水平还不一定谁比谁高。
“不上当多没意思。”河琛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靠到椅背上感慨道,“大自然真是神奇啊,洋葱竟然成了精…”
齐筠擦手的动作一顿,毫不客气地朝河琛大腿上来了一掌,“洋葱精你也知道?天天在我微博下面翻评论是不是?我看你相貌不凡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很有当脑残粉的潜质,要不要干脆在脑门上贴个齐筠最棒啊?”
河琛讪笑着摸了摸大腿上被拍麻的地方,“我这叫关心队友好伐…”
陆于杉目睹了两人所有的互动,望天花板作忧郁状,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无奈又转回去和白白对视一眼,满意地看到白白眼中满满的神伤,“男大不中留啊…鼓手和贝司手总是会凑到一块儿去的,不管原来看对方有多不顺眼。好了,你姐身一走,河琛心一走,现在二楼这个大阵营又只剩咱俩了。”
白白摊手,表示赞同。
这个男演员名叫纪黎,同叶月年纪相差不大,甚至还年轻几岁,看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毕竟叶月嫩相。三十几岁是事业的巅峰期,他正是娱乐圈成熟男人的代表,每每都把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迷得死去活来。
朋友的叙旧?萧瑾习暗暗发笑。今晚的人并不多,一共十个,按照叶月-纪黎-纪黎助理-萧瑾习-杉杉-白白-解远-朱研-齐筠-河琛的顺序坐了一桌,部队把萧瑾习的视力和听力都训练地十分敏感,他挨着纪黎的助理,把对方任何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娱乐圈,除了苦大深仇的人明里暗里全然你争我斗,“朋友”这个词的含义即为“认识”,哪怕只接触过一次。
叶月原本带了顾念,这位终会进入演艺圈的单纯姑娘,多认识些演员前辈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是看到纪黎之后便让司机送她回去了。他了解这个人,纪黎个人工作室距这儿隔了好几个省,在城北有活动自然是团队行动,但他只带了助理过来,连经纪人的位子都没留,摆明了拒绝谈工作。态度就搁这儿了你自己体会,和我没私人关系的准新人来了也没用,我不接受。
纪黎不买叶月的帐,所谓叙旧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一开始还聊些什么好久不见一切都还顺利吧,我看你带的这支乐队潜力很大,后来直接越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谈起哪里的海鲜比较便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