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份大礼(1 / 1)

那人理也不理,一手抱了木匣,一手豁然亮出一面金牌。

守门禁军顿时僵在原地,此人穿着虽是极普通的民间常服,但他手中的金牌却是御赐之物,见牌如见君。

除了皇帝,其他人当是拦不得的,不然也不可能任由他一路闯到这太和殿。但此刻,吉时以至,帝后正行大婚之礼,也是万万不能让人闯进去扰了大典的。思及此,禁军统领抱拳行礼,想将此人先劝到一旁。

“闪开!”

那人却不耐大喝一声,拔出长剑便横向挥去,禁军大惊,又忌惮他手中金牌,不敢伤人,只躲闪不回击,一招之下已被逼退到一边,那面具人便直直冲了进去。

殿内众人早已叫那一声大喝与兵器碰击声惹得侧目,除了皇后盖着喜帕目不能视隐约转向出声的方向。其他人包括皇帝,全部噤声将目光投了过来。

怔忪间那带面具的男子拨开百官,已行至殿中。

“混账!卫统领,还不速速将刺客拿下,惊了帝后误了吉时你们谁担当的起?”宰相吴薛怒斥一声。禁军既得命,纷纷从殿外涌来,快速将面具男子围在中间。

“慢着!”

一句话,却有六个声音。六王爷君亦习,内务府大总管刘完,新皇一品贴身侍卫尤行、齐荆,以及前来观礼的秦国世子,其中最为凌厉的一声是出自那身着喜服的新皇。

十几名禁军立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该进还是退。

“放肆!谁准你们进来的!”

新皇忽然震怒,拂袖一把甩下掌中红绫,红绫另一端尚被皇后牵在手中,这大力之下,竟扯得她身子一晃,近处女官忙伸手扶住,她才勉强稳住,却也被吓了一跳,有点惊慌地问道:“皇上?”

新皇不理睬,看也不看皇后一眼,目光凌厉过吴薛,又狠狠定在禁军统领身上。

卫统领心一颤,赶紧大声喝令:“还不快退下!要抗旨吗?”十几名禁军这才明白皇帝吼的是自己,一干人等瞬间退出殿外。

在皇帝狠狠瞪了宰相吴薛之后,太和殿上鸦雀无声,文武百官惊恐惊诧之下不知发生了何事,却无一人敢出声。新皇刚刚即位,脾性尚未摸的很清楚,这位新皇能让先帝废太子改立自己,必不会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温文,自古伴君如伴虎,此时,是没有人敢于冒险触捻这根习性未明的龙须的。

须臾间,新皇已大步奔到那面具男子面前,一同奔去的还有方才出声阻止禁军的其他五人。

“出了何事!”从继位到大婚一直很沉静的皇帝声音竟有些焦急,目光沉沉盯着面具男子。

那人不理会,目光一一扫过大殿各个角落,最后落在皇帝的喜服及他胸前的喜花上,面具下的眼神皆是嘲怒。

“阿免,你怎么会到这来?是不是庄里出事了!”秦世子一把扣住面具男子的肩膀,大声质问。

被唤作阿免的面具男子不答话,后退一步,对着新皇伸出手,递出了一直紧紧抱在胸前的大红色雕花木匣子:“这是小姐送给皇上大婚的贺礼。”

新皇目光凝着木匣,并不伸手去接,眉深深蹙起。

“她…特意让你送来?”

“是,小姐特意为皇上备的新婚大礼。”阿免盯着皇帝一字一顿道。

离开那一日,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亦衍,来日,我送你一件大礼可好?”

他以为,她说的大礼是阿箩,册太子当晚,他便接到她的来信,那信,竟是她亲笔所写的一封册阿箩为后的诏书,只等他盖上大印。

他收下诏书,因为,从一开始那个位置就是留给阿箩的。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将此作为礼物送给他。如他所愿,允他违背昔日的诺言,允他另娶她人,并将婚书都亲手替他拟好。

如果说那封册后诏书不是她口中的大礼,这一份又会是什么呢?

那张平静的脸,又浮现在眼前。他心里莫名一阵慌,那个雕花的木匣子,让他怎么也伸不出手。

“皇上不打开看看吗?”阿免嘲讽道。

殿上的众人暗暗吃惊,这人未免太过大胆,见了皇帝不跪不拜不说,言辞间也句句冲撞,倒不知那匣子是何人送的,又各自在心中猜测着那面具人的身份,以及他口中的小姐。

新皇并不在意阿免的语气,他的注意力完全凝在了那只木匣上,像要将它看穿,却又不敢真的去看,垂在两侧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却始终无法举起,无法伸出,那个木匣子,让他心生排斥,他一点也不想接,那里面的东西,他一点也不想看。

“皇上!……”刘完想提醒大典还在继续,百官和皇后还在等着,可玉湖庄的事也是要紧的,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退下!”皇帝淡淡地说,不容抗拒。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新皇紧紧凝着木匣,终于,新皇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接过,定了几秒后才缓缓掀指。

目光触及匣内所承的物品时,他的瞳孔瞬时放大,像看到什么可怖之物面色剧变,他的手指颤抖,几乎已经抱不住那只小小的匣子。

好一会,喉咙才能发出声音,“这是……是…...”

阿免嘴角牵起,笑得讥嘲:“皇上曾为一人研读医书药典,昔日也曾上天入地寻找此物,如今反倒不识得了吗?”

手剧烈一颤,半开的木匣应声委地,匣内之物也瞬时跌了出来。

一只白璧的玉瓷碗被摔裂成了碎片,碗中泥土落地,四散开星星点点洒落在大殿上,近处的人皆倒抽了一口气,那竟是血红色的泥土!比之这殿上为帝后大婚所铺设的红毯还要艳红刺目,在一片大红色之中,一株三寸高通体雪白的植物散发阵阵异香,随着四散的红泥歪躺在地上,尤为夺目。

“白离草?!这竟是白离草!”

六王爷君亦习忽然惊叫一声,皇帝身边的人皆面色急变,充满不可置信。一直惶恐不安的皇后竟也一把扯了喜帕,奔到人群中来,看到地上的东西,她面色闪过一瞬间的惊喜,又急剧变为惶恐,转身急急去看皇帝的脸。

自木匣落地,一直面容冷淡沉静的新皇便呆呆愣在原地,似一个被抽了线的木偶,随便碰一碰便会倒下。

殿中人多数是不知那奇特的白草是何物的,少数几个认识那东西的人却都哑在一旁,个个神色难辨。在一片沉默中,秦世子忽然大步上前推开皇帝,一把揪住阿免的衣领,声音阴厉:“说!这东西哪里来的?”他动作粗暴,皇帝被推的一呛。

阿免说不出话,任他狠狠揪着,眼眶却是红了。

“我问你!这东西跟她有没有关系!?”秦世子疯了一般狠狠挥拳击在阿免的胸口,后者猛咳一阵,方低声苦涩道“是。”

被踉跄推到一旁的皇帝,这时忽然醒过来一般,疾步飞奔向殿外。

“皇上!”

众人惊叫,皇帝却像没听到一样,他施了轻功步子极快。来不及避开的侍卫和朝臣被撞的飞起跌落,大殿一片混乱。

文武百官吃了一惊,这大婚的时候,究竟是何事,能让这位冷静的君王惊慌成这般,并要弃百官与皇后而去!他的背影看起来竟惶乱又悲呛!

秦世子最先提气追上去,一把扣住他的肩膀,新皇头也不回,大力甩手一挥,秦世子瞬时被震得唇角溢出血迹,他反应极快,反手撰住新皇胸前的喜花,他终于转头,眼中却是一片猩红暴戾狠狠盯着阻了他的人,双手一握拳就要再挥,秦世子却狠狠一抹唇角,冷冷道:“你要,穿着这身喜服去见她?”

新皇身形一震,眸中的狠厉抹上一丝痛色。

随着嘶嘶几声布帛被撕裂的声音,那件尊贵的大红瞬间成了破布,一片片被抛在地上,皇后紧紧揪着喜帕,瞪大眼,跌坐在地上,怔怔望着那些艳丽的碎片,唇角颤抖,“你,你……”

他竟在他们大婚之日,在这大殿之上,在文武百官面前的,撕碎了喜服!

新皇恍若未闻,中衣凌乱,连脚上的靴子也踢掉了,最后一扯头上的珠冕,狠狠摔在地上,珍珠四散,滴滴答答滚落一地,然而没有人去在意它。所有的视线都紧紧追在身形已在几丈远外殿阶下的那个男人身上,看他从侍卫手中劈手夺过缰绳翻身跃上骏马,看他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往宫门外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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