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楚盈回头看清了攥住她手臂的人后,心头一震,后又警惕的环顾四周。
“哼,我昨日心太乱,竟然忘了问你,”齐若铃松开她的胳膊,却猛地拽住她的衣领,恶狠狠道,“说,你和我弟是什么关系,”
切,这混丫的终于想起来问了,楚盈暗笑,后又想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拍了拍她抓住自己衣领的手,示意她松开,又说:“这个事情说来话长,我现在赶时间,等今天我收工,咱们约个茶馆好好聊聊。”
齐若铃闻言松手,看了眼不远处的郡王府,又看向她,冷笑道:“这附近就只这一间大宅院,不枉我费心悄悄跟了你一路,总算知你在何处做工,你说这个问题说来话长,好,那我就提个不长的,”她压低嗓音:“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我用迷香!”
清晨的小巷幽静空荡,虽然她压低了声音,但楚盈听起来依旧觉得声音清晰又刺耳,于是赶紧一边四处观望,一边说:“我说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这人也是的,想知道我在哪里做工,直接问不就结了,还费心巴力的跟踪……”
她小声的说着,却在回头看向身后时,发现巷口处的墙角边隐约似有衣袍闪过,顿时大惊:“谁!”
“你少打岔,那里哪有人,没想到你这么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齐若铃讥笑出声:“我昨天想过了,或者你曾在那个客栈里见过我,凑巧又看我手持香炉,夜里见出了乱子,你定是听别人说了迷香一事,就想到了我,但那代表不了什么,你是道听途说,敢问有何证据?”
“本来我还有一丝丝不确定,如今看你的所作所为,啃了大腚啊你!肯定是你!”楚盈嘲讽道。
“满口污言秽语,真真儿没有教养,你口说无凭,我又有何惧哉!”
“你不怕?你不怕你大清早蹲在我家附近跟踪我?你还敢来这附近说你的犯罪史?你丫到底知不知道你害的是什么人,又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我为主子进忠卖命,自然不会问不该问的事情,况且,那件事跟这里是何地又有什么关系。”
“拜托你丫动动脑子,你去的那间客栈可是个大馆子,我一小老百姓就算外出也不会有闲钱住在那里,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是陪主子出差才会在那里的了吧!还有这里是郡王府,住着东麒国的小郡王和大皇子,我那天是跟大皇子出差,正巧看到你这个笨蛋端了香炉送到他的房间……后面的就不用我再一一解释了吧!”楚盈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说。
“我只知道那日对付的,是个年轻的公子……”
“所以你就是个笨蛋,主子吩咐的事不敢问,那也该麻利儿的打听打听啊,自作聪明的人,啊,就像你这样的,简直傻得不能再傻了,”她顿了顿,想到齐若安,咬了咬牙:“我要不是为了他,怕你连累他,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揪到大皇子面前,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大皇子可不是吃素的!我现在肯替你兜着,完全是因为他!”
齐若铃只觉冷汗淋淋,顿悟后扭头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
“笨蛋!傻瓜!二百五!他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败类的姐姐!楚盈低声怒吼,想想又叹息着摇了摇头,猛然惊觉耽误的时间太久,遂赶紧奔出小巷,从侧门进了郡王府。
林烨自巷口处一株老树后走出,一袭木槿紫色宽袖长袍,玉色的薄纱长衫套于衣袍上,银丝线绣成的兰花竹叶图案在细腻透明的轻纱上若隐若现,在清晨淡柔的阳光照射下,发出丝丝流动的莹光碎芒,领口袖边滚着宝石蓝繁簇淡雅的细碎锦花,乌黑的墨发用一根墨绿色的玉簪自发顶绾住,面若中秋之月,眉如墨画,狭长的凤目里此刻却是满满的冷凝肃杀。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侍卫,语气冰冷如深冬寒雪:“暗暗跟着刚才那个跑掉的女人,查其在何处居住,为何人做事。”
“是!”侍卫立时应诺,一转身隐入深巷。
“殿下,现在要启程入宫么?”另一侍卫恭言询问。
“你去通知陛□边的贾慧女官,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不能陪陛下下棋了。”
“是。”侍卫应诺,也转身迅速离去。
林烨看向郡王府楚盈刚刚进入的侧门,唇角微勾浅笑,凤眸内冷意渐盛,站了片刻,突然快步而行,自正门入府,身后的侍卫赶紧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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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低头推开雕花的紫檀木门,屏声静气轻声走了进去,经过红木雕蝴蝶纹的高脚茶几,小心避过上面一盆叠翠斜身迎客松的盆景,步入黄梨木圆门镂空连锁图案的隔扇套间,看到林烨坐在紫檀镶汉白玉石方形翘头书案旁,斜倚在红木如意雕花方椅上,捧着一卷蓝本线书,面容闲适,眸色淡然,唇畔含笑,似看的津津有味。
侍卫低头,轻声道:“殿下,那女子的身份已经查到了。”
林烨闻声放下卷本,微微坐直了身体,淡淡道:“说。”
侍卫将查到的一切告知了他,禀报完毕后,大气也不敢说,只低头静待主人下文。
过了半晌,只闻得淡然一句:“知道了,下去吧。”
侍卫即时应诺,往后退了几步,方转身轻步离去。
林烨面色依旧从容,缓缓伸手握住了案上的书本,慢慢的收拢手掌,光滑细腻的宣纸渐渐的起了皱褶,他莹润如桃瓣的指甲,也在一点一点的因用力而发白,过了良久,他扬起了手,蓦地一松,握成团的书“啪”的一声落在玉案上,他嘴角一抹淡笑,愈来愈浓:
“皇甫谚,既然你如此对我,不回赠你一份大礼,似乎很对不住你。”
他又回想起在小巷中听到楚盈和那女人的对话,想起了她的某些话,此刻竟觉得很有意思,便一字一句念出声来:“要不是为了‘他’,怕连累‘他’,完全是因为‘他’,‘他’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他念到每句话里的‘他’时,咬字格外重,念完后,又笑出声来:“楚盈啊楚盈,你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皇甫谚的滴水之恩,你这是想要涌泉相报?这么维护于‘他’,”他顿了下,支起手臂,下巴抵在交握的十指上:“也不怕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看向前方,屋外愈发炽烈的阳光,穿过格子的木窗,缕缕投入,透过淡亮的薄薄光幕,他唇角的一抹笑,渐渐变得朦胧起来,流光溢彩的凤眸里迅速划过一道戾气肃杀,只一瞬间,又消失不见,恢复如常,他重新拿起书本,细细抚平了上面的皱痕,斜倚在椅背上,又闲适淡然的看了起来,似乎刚才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俺啦,俺要上班要顾家,写文很不容易的啊~~~~~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