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今天的刺激太过剧烈,顾泠阮夜里难以避免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周慕寒还是那样的吻着她,却不再是站着,而是双双躺在床上,周慕寒伏在她身上,诱着她伸出小舌头,一点一点的勾出来,由轻到重,吮吸的她舌根发麻。
梦里是在那次她淋雨生病同眠的那间宾馆客房,被子上有干净的洗衣粉味道。
很快意识到这是梦,顾泠阮沉浸在那种安然宁静里不愿醒来,最后睁开眼,果然看到黑漆漆的天花板。
她迟疑的捂住通红的脸,羞涩的小小回味了一下梦境的曼妙,直接导致了下半夜的失眠。
第二天元宵节,顾泠阮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下楼做饭,却发现锅里的食物都做好了,还散发着微微的热气偿。
桌子上有周慕寒留下的纸条,表示他早上有紧急会议,早早的去了公司,晚上回来才会一起吃汤圆。
纸条下压着的,还有她期末考试成绩的打印纸。
显然周慕寒已经看过了——历史旁边的八十八分被划上了一个红色的圆圈,旁边还有一个让她有一丝丝羞愧的感叹号。
为什么是一丝丝羞愧?
因为她考了第四名啊…已经让她很惊喜了。
成绩单上的红圈刺激的她神经有些衰弱——看来她今天是有事做了。
犹豫着是先上楼再睡一觉,还是就在这儿把饭吃了,顾泠阮愣了一会儿,终究是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一个人把粥和包子端出来吃了。洗了碗,又跑上了楼。
王妈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回来,今天一整天周慕寒也不在家,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从二楼走廊的最东边走到最西边,顾泠阮来来回回好几趟,最终还是站在了周慕寒的卧室门口。
只有她一个人…这不是干点儿什么的好机会么?
扭动了一下门把手…真的是松的。
顾泠阮心虚的左右转动了脑袋,确定了真的没人,这才放心大胆的拧开把手,推门进去。
环顾了一圈,这个房间的格局和她的一模一样,风格却完全不同。
这个房间满满的都是周慕寒的气息,墙上是他会喜欢的印象派画作,地上的地毯是粗织的毛料,桌子上的灯具简洁复古,桌子下的抽屉塞的整整齐齐。
顾泠阮在周慕寒的座椅上坐了下来,双脚在实木支板上踏来塌去,十分享受的靠在转椅的护颈垫上,眯起了眼睛。
叔叔真是会享受啊…
在转椅上坐了一会儿,顾泠阮就起身,在洗手间、衣帽间和床之间犹豫了一下,先进入了衣帽间。
拉开黄铜扶手,里面的领带领巾领节分格而放,再翻开下一层,纯黑的内裤整齐的叠在一起。
这个…好像不是很适合她看哎…
顾泠阮吐吐舌头,收回了抽屉,又被满满当当的衣柜给震惊到了。
春夏秋冬的各种衣衫按照样式材质分别挂好,最多的就是衬衣,简直是各种颜色都有。
哇哇哇!
她还看见了粉红色!
一件粉红色的衬衣分外显眼的挂在一堆白色湖蓝色柳绿色之中,显得***气满满。
顾泠阮脑子里开始浮现周慕寒身穿这件衬衣向她走来的样子——粉红色把男人衬的肌肤像黄玉一样富有光泽,显得年轻的像个刚出校园的青年人。衬衣扣子解开前两颗,露出一点点锁骨和胸膛。脸上不能是往日那种冷淡矜贵,怎么着也要笑起来…对对对,就是昨天的那种笑容。
顾泠阮一个人在这里脑补的乐不可支,脑袋转了转,很快走到刚刚坐过的桌子旁,拿起刚笔,抽出一张便签纸,刷刷的写起来。
把写好了的便签纸小心的叠成心形,顾泠阮笑了一下,把它放进了那件粉红色衬衣的上衣口袋里。
做完了这件事,顾泠阮确认了没有留下其他的痕迹,就关上了内门,看向了周慕寒的床。
那是一张双人床。
还是冬天,床上的织物还是暖呼呼的天鹅绒面,又是深沉的藏青色,怎么看怎么诱人。
诱的人十分想要上去躺一躺。
顾泠阮就没有抵御住这种诱惑,咽了咽口水,合衣躺了上去。
闭上眼睛,整个鼻间都是周慕寒的味道。
醇厚的木香、清冽的薄荷、迷醉的烟草…一缕一缕化在了顾泠阮的肺里,要她永生永世都记得这味道。
要她记得曾经为这味道的男人动了心。
不可避免的,顾泠阮想起昨天夜里那个错乱的幻梦,脸色突然红的彻底,唰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么?
顾泠阮蜷起腿,半坐在床上,靠着背后柔软舒适的靠枕,手指下意识的在绒面床单上轻轻划着什么。
如果仔细查看,就能发现,那是一个‘寒’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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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随便吃了些家里的面包,下午顾泠阮一个人就孤身来到了书店。
这家书店可有些年头了,说是京城最大的一家也不为过,生意一向是红火的可以,就连元宵节当天也有不少看书的人。
顾泠阮抬起眼,从二楼半透明的落地窗来看,楼上看书的卡座里也是人员满满。
走到初中辅导书专栏,顾泠阮蹲下身来,她记得历史练习册在最下面来着。
找了好几本,看起来都不错的样子,顾泠阮的选择恐惧症发作,靠在书架上硬生生不知道选择哪一本比较好。
唉…叹了一口气,顾泠阮无力地抬起头,正对面,就是英语练习题。
比历史的多了好多好多…
想起了什么,顾泠阮向前走了一步,细细的看起英语练习题来。
她一向就不擅长挑选东西,尤其是历史这种不熟的科目…至于英语…英语她倒是可以选一选,但是书店里提供的项目也太多了吧?
语法的、词汇的、针对阅读的、单选专练的…顾泠阮一阵头痛,从没买过英语练习的她真的不知道英语科还可以分这么多种。
抱着一大堆资料书,犹豫不决的顾泠阮上了二楼。
她没有看错。
果然是满座。
顾泠阮苦笑一声,抱着一摞的习题,转身就要下楼。
咦?
那里…那里竟然还有一个空位子!
惊喜不已的顾泠阮大步快走过去,连手里捧着的书本都好像轻盈了不少。
唰——
成功落座。
顾泠阮喜滋滋的把手里的书放到面前的小桌上,轻松的呼出一口气。
然后…就明白了为什么在满满当当的二楼会出现一个空位。
对面坐了一个人。
确切来说,对面坐了一个很不寻常的人。
一个在开着足足暖气的书店二楼穿着长棉袄带着帽子口罩和…墨镜的男人。
看身材应该是男人吧?
好像是没有胸。
顾泠阮平白的察觉到些许的危机感,脑子里曾经看过的各种伤害女学生的新闻轮番播出。
要不…走吧?
顾泠阮又扫了一眼卡座,都在安安静静的阅读自己手里的书,连对面的这个奇怪的人也是这样。
看起来非常认真的样子呢。
顾泠阮又看了一眼被她辛辛苦苦抱上来的一摞子书,咬着唇,慢慢打消了要离开这里的念头。
光天化日,这么多人在这儿呢…他肯定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
十分乐观的安慰着自己,顾泠阮慢慢安下心来,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就开始翻阅那几本历史参考书来。
静下心读书的时候最是消磨时光。
顾泠阮费尽千辛万苦不断比较选择,终于挑出了一本满意的。
而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十五分。
手机还没有收到回复的消息。
顾泠阮有些急躁起来,要知道晚上周慕寒说好了要和她一起吃汤圆的啊。
第一次一起过元宵节,她得回去换一条裙子才好呀。
时间有些晚了,本来十足安静的二楼也因为人员的离去而有些嘈杂起来。
那...她小声的打个电话也不为过吧?
拨出号码,对方过了很久才接起,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无力,“谁呀…哦…顾泠阮你干嘛?”
是江月白。
“你还在睡觉吗?看到我短信了没?”顾泠阮把声音压到最小,偷偷小心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
他还是令人费解的戴着墨镜看着书,看起来并不是很介意的样子。
“才醒。”江月白的嗓门儿通过电波的传送都比她的说话声大了不少。
“你上次不是说英语没考好么,我在书店给你看了看英语书…”,不知是听到了什么,顾泠阮忽然皱起眉,声音不自觉地就大了几度,“说什么看着烦啊,咱们怎么也要上同一个高中吧...什么?不学了?那你不是要考到北四中看你家…那什么…爱豆吗,到底要不要?”
顾泠阮敏感的感觉到对面的男人怔了一下,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以为是自己吵到了别人,顾泠阮也不好意思再聊下去了,直接问江月白哪方面最差,把相关的英语练习册和自己选好的历史书放在一起结账,剩下的书又抱下去摆放好,这才急匆匆的离开了书店。
而她没有看到的是,楼上那个奇怪男人的视线一直透过墨镜,追随着她去结账,跟随着她下了楼,在她走出书店后才收了回来。
当然,她没有看到的还有,这个被她认为是怪人的男人墨镜下的狭长的眼睛微微挑起,流转着碎金一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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