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我告诉柳蝉,我要去一趟光明银行。
她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想法,说:“车就不用老刘开了,我亲自送唐总去吧。”我点点头,心想,有一个聪明的下属就是好。
不仅如此,柳蝉还刻意换了一张车,从一些平时我们很少经过的路,七绕八绕转到了光明银行。
我俩也刻意伪装了一番,有意躲避开可能的跟踪。
顺利进到光明银行营业大厅,柳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的自拍屏幕,往后偷偷地观察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于是我俩相视一笑。
打开保险箱,看到那幅精心卷起来的画,我仍不放心,打开细细检查一番,心里才踏实了些。
看来,放在银行保险箱里比放在家里安全多了。
省得我每日提心吊胆的!
既然有这么多人盯着它,我就更应该额外小心才是。
查看完寄存保险箱的东西,我们离开了光明银行,沿着枫春大道一路前行。
时值秋日,天蓝云白,秋高气爽。
路上闲来无事,我便问起柳蝉为什么在口红上缠上青丝。听我此番问话,柳蝉一只手扶住方向盘,一只手掩嘴而笑。
“我是女巫啊!”她说。
这话吓我一跳,难道陈申一语成谶了?难怪她平时的行为极为怪异呢!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唐总就当真了?您不会这么幼稚与天真吧?”她这样说显然有引起冒犯,可我并不生气,我想,很多时候,我的确有幼稚与天真,这与年龄无关,而是心态。
“那些人在干嘛?”柳蝉望望前方不远一堆人,好奇地说。
车慢慢开过去的时候,我看清了人群中拉起了一道警戒线,许多警察正在忙活着。有拍照的,有拨弄现场各种残碎的物品的,还有一个正蹲在一滩殷红的鲜血前仔细观察的。
在那些警察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陈申。
原来,陈申就是出的这个杀人现场。
“呀!那不是陈警官吗?”柳蝉大惊小怪地叫起来,一面指着陈申的背影。我顿感不妙,女人就是事儿,好奇心强,并且八卦。难得一见杀人现场,加之又有认识的人,可以当作八卦最好的来源,柳蝉一定不会错过。
果真,不及我开口,这个女人便风风火火地将车往路边一靠,熄来,迅即地跳下车去,将我一个人扔在车上。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我只好打开车上的音响,让优美的音乐响起来,驱散我的无聊。不知道柳蝉是将谁的车开过来,品味那么糟糕,那也能叫做音乐?嘭擦嘭擦,吵得让人烦躁不已,我嘟囔着关掉音响,呆呆地看着前那些看热闹的人。
伸那样长的脖子,看得那样入神,讨论得那样热烈。哪怕警察在旁边拼命说服他们散去,他们仍执著地围在现场附近,这其中也包括柳蝉。
虽然我在人群中看不见我秘书的身影,但我想像得出来,她一定施展自己强大的社交能力或是应变能力,已经顺利进入陈申所在的现场。
人民警察很多时候,也不是那样铁面无私的,明明这样的现场是不宜非警方人员进入,但若遇到像柳蝉这样的厉害角色,估计也很容易破坏规矩吧。
那热热闹闹的一群,不像是凶杀现场,更像在观看一场马戏团表演。其间,我看到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警察挤出人群,从一个送餐的人手里接过几份快餐,又艰难地挤进一群,一面烦躁地说:“都散了吧!回去吧!有什么好看的,真是!”
可是,没有人理会他。一不小心,那快餐盒掉落下来,里面的饭菜洒了一地,心疼他直哎唷!
“警察同志,现在还没吃午饭啊?真是辛苦噶!”人群中有人同情地说。
那年轻的警察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没有掉落地上的那一部分拾起,递给另外一个警察,然后又细心地用一块废木片将残余在地上的饭菜扫起,用纸接住,倒入旁边的垃圾筒里去了。
那简单的一个动作,让我有感慨于他的认真,对环境的一份小小的敬意让人倍觉感动,小警察那年轻而稚气的脸在我的眼里变得生动可爱起来。
就在我昏昏欲睡时,柳蝉回到了车上,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汉珠。
她发动车子的时候,我才蓦然醒来,我说:“回来了?”
柳蝉“嗯”了一声,然后忽然调转车头,往刚刚我俩来时的路开了回去。
“咦,怎么了?你干嘛把车往回开?”我奇怪极了,问了一句,一面打量着柳蝉的面部表情。
她没吭声,只顾往前开车,然后回到了光明银行门口,停了车,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台阶,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到底怎么了?”我惊讶地想。
很快,柳蝉又回到车,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全是银行流水,户主是方鹏。
我呆住了,不是因为帐务流水的巨额来往,而是“方鹏”那两个字,那个名字。
柳蝉说,她刚刚是找了银行里的熟人,帮忙查了方鹏的银行帐户,是陈申让她帮忙的,说她神通广大,办事效率高,省得还劳烦警局开具各种证明到银行柜面查询,太麻烦了。
结果,柳蝉不负陈申期望,果然很快查到了陈申的银行帐户情况。
至于为什么查这个人的帐户,柳蝉说陈申并没有明说,只说办案子需要。
“刚刚那儿,死了什么人?”我问。
因为这来回一番折腾,柳蝉的神情有些疲惫,好掉转头看看我,轻声说:“一个女人!”
我悚然一惊,又是一个女人,我说:“怎么死的呢?”
“自杀!用一把剪子划烂了自己大腿,可能是无意中划破了股动脉,据现场的民警讲,她的血几乎都流干了啊!”柳蝉面色有些忧惧。
“自杀的原因是什么?”我继续追问。
“呃,听说是她老公赌博,欠了许多债,跑了,要债的跑到她家里闹,没想到,她竟然拨出剪刀来追出来,刚开始是向那些要债的挥舞,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开始自残!”柳蝉眉头皱得紧紧的。
“最可怕是,那些要债的亲眼见到她将剪刀刺向自己的大腿,后来,一股猛烈的血住直冲出来,吓得那窝要债的人全跑了!”柳蝉望着路的前方,提高了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