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耳的笛声传来,闭着眼的阿奇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轻松,犹如刚刚睡醒一般。
缓慢睁眼,他没有因为仅剩的一点阳光就让手臂抬起、手背挡在眼前,因为,当前的时间是下午7点以后。
率先映入眼帘的,不是触手可及,但如果真的伸手却不可能触及的天花板,而是......
“关可儿?!”疑问的语气中不失惊讶,阿奇随即坐直了身子。
“终于恢复了。”不变的话音证实了阿奇的猜测,眼前这身穿白色盔甲面对自己的骑士,正是关可儿。
“那...”扭过头,阿奇看到了那位于左边的黑色骑士,“聂阳?”
后者没有发声,但阿奇已然肯定了他就是聂阳。
起身伸伸腰,阿奇惬意地说:“终于回到正常了。感觉真好。多亏你们,谢谢了!”
关可儿一看聂阳,后者也于同时看向了她。
“你...记得刚才的事?”
“当然记得,”阿奇放下手,理所应当道,“现在我恢复了。要不是因为我,你不用一直紧张着,聂阳也不用对我说那样的话,你们更不用对视那么长时间。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要不然的话...”阿奇示意一看那黑色骑士,“你会让我的思想永远沉睡。”
感觉气氛出现一丝异常,关可儿笑笑,但真正回复的却是聂阳。
“你好像忘记什么东西了。”他的一句话,不仅让阿奇,更让准备开口的关可儿一怔。
仅半秒的寂静,关可儿、阿奇同时反应过来。
“哦…哦!”阿奇大悟,随即微笑笑,“对!我的确忘记了。”
是什么?自然是还躺在地上的雨衣、塑料袋里的扫把了!
舒服、轻松的笛声,加上眼前这片原始自然的森林,两者在听觉、视觉的吸引,足以让任何一个同时感受它们的,有思想的物种顿足。
其实不只是因为笛声悦耳、森林景色养目,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或他们都需要、想要一个令自身放松的理由。很明显,传进耳朵的笛声、映入眼帘的景色完全符合这个“理由”。
笛子所奏乐章已经进行了将近二分之一,但是阿奇三人却没有因此细细聆听那由笛子独奏的乐曲,也没有完全注意前方那与现实没有任何区别的影像,原因,就是他们之间还存有一些不明白、待解释的问题。
阿奇是所有事情的开头,但他显然不好意思在此时多说什么话。
由于阿奇此前醒来的第一句话就触怒了聂阳,加上他本身对这类事情不感兴趣,所以这时候的聂阳也保持沉默。
面对如此状况,“话题开头人”这个不具什么实际用处的职务,便暂时落在了“第三者”的关可儿肩上。
“那个什么,阿奇啊!”感觉她有问题要让自己解释,阿奇随即有了回应。
面对仅仅一个“嗯”字的回应,关可儿一切未变地接道:“你刚才想到什么了,怎么就突然倒下了?”
“刚才?”阿奇回想着她所说的“刚才”。
“在说之前,”阿奇看看关可儿,随后的垂眼表明了他想商量着什么,“我能先提一个问题吗?是刚刚想到的。”
关可儿抬眼看看前面的聂阳,阿奇也于同时让目光转向了他。
聂阳略一犹豫,过后微露不耐烦的就向关可儿轻一点头。
“就是…”明确谢意,阿奇说道,“关可儿昨天傍晚回去时,衣服和脸上没有一点儿灰尘,但是此前你自己刚才也看到了,因为那怪物的袭击,你...对吧?我想问的就是......”
“谁把我身上的尘土给清理了?”关可儿自然道。
肯定一应声,阿奇同时就是轻一点头。
“关于这个,”关可儿稍显若有所思,“我事后没有去想。既然阿奇现在提起了,那我就不妨说说我现在的猜想。嗯...估计,是阳吧?”随着话音,关可儿一看身前。
“不过你既然能想到这个,”关可儿回看阿奇,“那你就应该能注意到,阳当时是第一个注意我身上灰尘的人。”
“既然我都注意到了,”聂阳说,不显丝毫犹豫,“又怎么会不想办法把它清理了?况且我那时候刚刚释放暗力量,只要我想一下就可以让可儿你一尘不染。”
“那...”关可儿一想,“具体时间是......”
“去往治疗所的途中。”聂阳回言。
“怎样,”关可儿看向阿奇,“还有不明白的吗?”
他浅笑着一摇头:“没了。”随后却在笑意有所收敛时,于心底暗想:“这也就是昨天傍晚看到他们回家,为什么没有想着‘都昏迷不醒了,为什么不送医院’的原因?身上一尘不染,就更觉得人那时候只是睡着了,而不是昏迷…么?”
意识了这里的“医院”就是潘莉斯的治疗所,阿奇表面上是在回想地垂了垂眼帘。
之后,阿奇没有再被关可儿提醒,直接表明了此前的所感所想:“当时,我因为那些生物的眼神而感受到暗力量的恐怖,然后我就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只长着两个脑袋的刃齿虎。哦,刃齿虎在我的世界是一种已经灭绝了的动物,属于猫科,除体型巨大外,唯一另类的地方就是它上颚那两颗长度极其夸张的牙齿。”
见关可儿明白,阿奇继续话题:“眼前忽然莫名其妙的出现这种动物,而且还是朝自己跑来,任谁都不可能还站在原地镇定吧?所以当它扑过来时,我是感觉自己向后退了一步的。
“不过最后,一个人影闪到面前,那个长着两个脑袋、正处于半空中的猫科动物就不见了,而我也随即趴在了地上。根据我最后的感觉,好像我并没有真正趴下,而是被那个人影扶住了。
“至于下面的事,我就不记得了。因为到此时,我的思想就停了,好像突然睡着一般,直到我第一次醒来。只是那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失忆。”
关可儿的思想回到现实,同时阿奇的回复也已结束。
“是这样。”关可儿小幅度一垂眼帘,“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会看到一头与实际不符的猛兽朝自己扑来,但我可以肯定,你最后看到的那个人影,正是阳。”她示意地以目光一指阿奇身后。
“是这样啊!”阿奇顿悟,眼睛却不自觉看向那黑色骑士。
聂阳明显没有因为两人一前一后的看视,就浮现出怎样不寻常的表情。至少,在关可儿眼里是这样。
“可是,”阿奇的话音再次引起关可儿的注意,“聂阳当时究竟是怎样让那些生物不能动弹的?不可能只是暗力量的作用吧?”
关可儿刚准备开口,却听聂阳这么对自己说:“既然是关于我的,那就由我来解答吧。”
抬眼看看他,关可儿同时就轻一点头。
又一次见那闪着白光的眼睛正视自己,阿奇依旧感到了不适,只是和此前相比,不适的程度明显要小很多。
“恐怕我需要接着先前的话来说了。”聂阳的话音从那漆黑金属面罩里传出。
得到阿奇表示“明白”的回应,聂阳姿态上不变:“前面已经说过了,光的特点在于力量和耐力,暗则是附加身体的灵敏和移动速度。这些旁人能看得出来,而那些旁人感受不到的特点,其一就是掌控光的人可以利用自身力量对任意物体和生物进行修复和恢复。说简单点儿,也就是‘修复’和‘治疗术’的融合。
“你应该知道,修复术可以使一切损坏程度不深的物体回到原本形态;治疗术则可以恢复任何生物身体上的创伤。”
“这些听老师讲过,都知道。”阿奇说。
黑色盔甲里有了一声“嗯”,但在阿奇听来,这声回应同时却在表达着另一层意思:“你现在可以不用说话。”
虽然这只是阿奇个人想法,聂阳也没有明确表示他的这种观点准确,可阿奇仍然在聂阳再次开口的前几秒,暗自认定了那“个人想法”——在表示自己明白的前提下只听他说,不到自己说话时绝不张嘴。
“光是如此,暗也是如此,而在这方面的唯一不同,恐怕只有颜色了。然而这种特点也是两者唯一相同的地方。”话说到这儿,聂阳语气依旧,“下面我来说明光、暗在进攻方面的特点。”
看到阿奇轻轻点头,聂阳继续着解释:“掌控光力量的人可以随意改变光的形式。比如善用剑类兵器的可儿,”聂阳抬眼一看面前的关可儿,“她可以让光力量以剑的形式向目标发动进攻,而剑的种类、数量以及进攻的方式都可以按照可儿一时所想、对战情况的所需决定。如此,只是利用自身力量的进攻,形式上就有了数以千计的变化。”
稍有怔愣着,阿奇几秒后却突然想起当时和关可儿身陷无底漩涡,是她最后绽放万丈光芒冲破四周黑暗,自己才得以脱离那无尽的漩涡。
“当时深陷其中,也没心思去注意这些。现在听聂阳这么说,那个时候的关可儿好像就是以光做剑,冲散了那虚无的黑暗。”思想到此,阿奇回看向关可儿。
“听聂阳的意思,就是说你现在虽然连一件铁器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剑类兵器,但只要你需要,你便可以随时通过光的力量制出一把任意形态的剑?”
关可儿一应声,毫不掩盖地回说:“是,就像这样。”话音刚落,只见她手心向下地抬起右臂,金色光芒在手停止移动之时,便开始在关可儿手心聚集。
一开始阿奇还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直至光芒越聚越多,亮度也越来越高,金色的“T”字型剑柄就像魔术一般出现在关可儿手中时,阿奇才看出那原来是一把单手剑。
刚刚想明白,关可儿一握右手,随后将那仅能看到剑刃形态的单手剑竖起。这一瞬,犹如夜晚的飞蛾遇见了光亮,剑刃从外向内、没有一丝停顿的出现在阿奇面前,闪烁金光的单手剑也照亮了他的双眼。
“这!”阿奇明显惊讶了,因为那凭空出现的单手剑,“这也太令人想不通了,完全是在眼前,没有任何掩盖。你是怎么做到的?”
利用灵活的手指,关可儿单手让刃长接近40厘米的单手剑围绕右手转了几圈,同时笑说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想一下就可以。我用的是剑,所以只对剑类兵器有研究,也就仅仅是‘以光做剑’,同样掌控的光力量,不同的人可以力量转化成不同兵器。嗯……”
犹豫一下,关可儿最终还是看着聂阳:“如果阳拥有的力量是光,那他就可以‘以光做箭’,弓箭的箭,那效果比我实用得多,并且很华丽。你能想象‘万箭齐发’的场景吗?每支箭还不是木杆铁头,而是通体金色的光箭。”
“‘万箭齐发’啊?”嘴上这么说着,阿奇却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古代秦朝。“是因为秦军队的进攻方式?”确认了这个想法,他轻应一声,也为此点点头,尽管针对的人不完全是身前的骑士。
然而对于聂阳已有的些许变化,阿奇在意得就好似有了一个错觉,并且他这时已向关可儿有所回应,即将聆听聂阳会怎样答复。
与头盔一体的面罩,让阿奇一时看不到聂阳的脸,但是凭感觉,阿奇停顿后就明确了对方的变化在于内心,而且诱因是关可儿刚刚的那一番说明,主要在后半段。
“他…怎么有些难堪啊?”只是内容就可知道阿奇并没有开口,虽说就聂阳内心变化的原因,阿奇已基本肯定。
只是一眨眼的思索,阿奇最终确定了那导致聂阳在这种时候尴尬的原因:“虽然有些小题大做,但他会因为关可儿后面的那些话就感到不舒服也在情理之中。想来聂阳也清楚,关可儿是希望他和自己一样,成为…光的骑士的。可真正听了她希望的事儿,聂阳还是会因此无能为力、有难堪、尴尬的感觉。
“哎!不过他也想多了。光、暗虽然因人‘喜光厌暗’,不被大多数人接受,导致两者在人眼中的‘不同性质’,但它们在这儿毕竟只是为人所控的力量。好与坏,只在于人的内心。既然是这样,何必计较那么多?”
阿奇突然间就紧握了一下手,而原因就在他为聂阳的内心变化感觉他“小题大做”的此刻,赫然就觉得自己进而产生的观点很是客观,完全没有主观的迹象。
正因为意识了这一点,阿奇仿佛突然警醒一般,在右手缓缓松开之时,不觉重新审视此前的观点。
仅有两秒的回想结束,阿奇有了这样一句俗话:“我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同时就感觉自己很虚伪,因为那些完全没有站在主观角度考虑的想法。
长时间的独处,阿奇拥有比他人更多的时间来对周围事物进行观察,安静观察,随后便是以这些事为圆点,进行如圆的半径、直径一样,无数次在他人看来,属于“胡思乱想”的思考。
如果一两次的思考得出的结论是“胡思乱想”,那么一二十次、一二百次对事物的思考,就一定会有如同“真理”一般的结论。
阿奇对待各种事物,是利用了自身时间上的优势,可同时他又喜欢这种以思考为基础的‘对待’。所以,阿奇通常情况下对一些事物都有着可以称为“独到”的见解。其中有一个待事的道理很符合当前情况,也为阿奇所深知,尽管他也是刚刚才想起来。
虽然“客观”可以让人公正看待任意一件事物,但是没有了“主观”的客观,就会使人变得寒冷、毫无感情,因为主观可以让他人体会到当事人的感受。
和任何事物过了头一样,如果没有了客观或者过于主观,甚至是纯粹的主观,那么约束人的法律法规就会陷入“虚无”的境地,因为人人都为当事人着想,公正便不复存在。
“如果我拥有了光力量,但与我最要好的朋友乃至亲人却偏偏选择了暗,我会怎么想?”
不用多想,无论是答案还是当时情况,都会和关可儿相同。而那些所谓的“朋友”、“亲人”,他们的想法会和聂阳一样,在自己无力改变现状的前提下,会因阿奇无意透露内心想法,而难堪、尴尬。
猛然觉察周围气氛的相对寂静,阿奇直接以他自己都感惊异的速度让大脑回神、脱离那沉浸已久的思考。而这在阿奇看来历时较长的思考,不过也就几十秒钟,半分钟都没有。
阿奇是不觉得一动嘴角,表情也略显尴尬,可同时的思考速度却突然加快,也就导致他在想法结束的一瞬,思想便转移到了眼前。
“你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能继续吗?”
自然的语气,如果聂阳不细听,根本不会知道阿奇已经察觉了他的内在变化,并还确认了原因。
阿奇明显是在“装糊涂”,尽管做法上是适合当前状况的。
而聂阳毕竟不同于关可儿,他不希望关可儿以外的任何人通过一些途径,了解了一时不想表明的内心。
等待聂阳回复的一时,“装糊涂”更是为避免他再次对自己产生反感的阿奇,心底这样安慰道:“哎!其实也没什么了,面对性格不同的两人,一样是说话,那按对方喜好来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是了解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嘛!”
“不好意思,想到了一些事情......”聂阳的回复很平常,但对于阿奇,话语足够他立即认定刚刚的决定很有用,不是多余的。
一应地点点头,阿奇随后就是一副理解、准备聆听的姿态。
其实阿奇在聂阳的答复基本结束时,是有注意到他目光转向关可儿的,尽管聂阳仅仅是扫视了她一眼。
阿奇没有对次进行理会,甚至假装成没有看到的样子,就是因为他意识了,既然装糊涂,不一“装”到底怎么可以?
至于关可儿,她自然对聂阳的看视有了立即注意。虽然时间比阿奇早,可在程度及随后的反应上,关可儿和阿奇一样,只是注意了却没有任何理会。她如此的原因也比阿奇简单,仅仅觉得没那个必要。
“和光相比,暗就简单多了。”聂阳平静的话音再起,阿奇也就正经看去,“虽然我也是刚刚掌控这种力量,但经过昨天的对战,我事后体会到一点:在进攻方面,暗没有光那样华丽的效果,它只会在尽短时间内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对目标造成全面伤害。像你刚才看到的,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时间,黑暗铺天盖地涌来,迅速结束战斗。”
内容听上去是很像在炫耀,但聂阳照旧平稳的语气,却让阿奇完全想不到“炫耀”一词。
感觉自己一时应该说些什么,阿奇指指左面相距较近、“八脚朝天”的蜘蛛:“可我想知道这种状况是怎么回事?”
乍听上去,阿奇如此提问足以引得任意听者疑问一应,因为内容让人一时不懂其中的意思。
然而对于聂阳、当然也包括阿奇身后的关可儿,他们在注意了阿奇所指并非蜘蛛,而是那些依旧有神的眼球时,仅仅相隔1秒,聂、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尽管那一时被指的,通体血红的蜘蛛因为身体的倒转,原本位于獠牙上方的眼睛,现在转变到了下方。
“看来,我需要重复一遍刚才的话了。”聂阳看向关可儿,明确话语是对她说的同时,阿奇自然也不例外。
“那就麻烦你了。”很明显,阿奇记起了关可儿此前也提过和自己一样的问题。
“最少,”阿奇想,“是近似的问题。”
目光再次聚集的前1秒,阿奇便听见了聂阳的话音:“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想问一下,你所说的‘状况’是不是指蜘蛛……是不是指那些生物在受到暗力量的影响,为什么眼睛还能那么有神,完全看不出受伤之后的痛苦?”
阿奇“是”地一应,聂阳却在认真接受后再次发问。
“你是怎么认为的?”一句话,顿时就让阿奇有了一种从天堂直掉进地狱的错觉,因为就在聂阳再次回复前,阿奇还满怀着期待。
看对方一时发愣,聂阳不觉就轻皱了眉头。
当然,如此举动阿奇此刻是注意不到的,但他身后的关可儿能清楚看到,因为存在于两人之间的心眼。
“怎么,”聂阳问,“这只是你刚刚想到的?”
从表面上看,他通过这句话表达了一个意思,但对于阿奇,聂阳现在的一问却表示着两个意思。
除去字面上的含义,聂阳其实还向阿奇传达着:“我此前一直以为你早就注意了它们有神的眼睛。”
“哦,不!”发呆的人依旧可以听见周围人的话音,阿奇也是如此。
“既然想到了,那就说说你的看法吧。”聂阳照旧平静。
然而,阿奇却不禁为此有些脸红,就像对方清楚了自己不准备让他人知道的事情。
“别告诉我你只是注意了这一点,没有去想原因。”聂阳一时有些严厉,“这可不是你古奇的习惯。”
明显又奇妙,他的后一句话完全掩盖了前一句话的严厉。
“那倒没有。”阿奇明显放松,进而显得不慌不忙,“我刚才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个才感觉的恐怖,直至出现幻觉。而后看到了那只双头刃齿虎,一时惊吓过度,陷入假死状态。”
“幻觉”和“假死状态”是阿奇的临时想起,可他并没有怎样在意两个词,而是看向身后关可儿。
她显然对阿奇的答复有些吃惊,就像自己先前有所意料却不肯定的事,得到了权威认证一般。
不用多想,这里的“权威”就是阿奇亲口说出的话。
看一眼阿奇,不禁略有迟疑的关可儿,随后就抬眼面向聂阳。见对方轻轻点头,关可儿表露的迟疑才得已消退。而在阿奇刚刚看来,她就好似在询问聂阳,自己能不能说。
短暂停顿,阿奇就有了一种“关可儿正在深呼吸”的错觉。然而,当看到那白色头盔上下一动,阿奇立即意识到:“产生错觉的源头,有时候正是直觉。”
“不瞒你说,刚才看到你成那个样子,阳就已经想到了导致情况发生的原因,并将它表明。”关可儿的话音响起,阿奇那仅剩的一点思想也集中在了光之骑士那上布金黄色几何图形的白色面罩上。
“如果想的不错,”阿奇说,“你当时不太相信他的猜测,所以听到我刚刚的话,你惊讶了。”
“嗯,是。”关可儿一点头。
扫视一眼对面的聂阳,关可儿接道:“也不是完全因为阳的猜测正确。尽管我当时不怎么相信他的那种有点儿匪夷所思的猜测,可我清楚,既然阳把观点说了出来,那就表示他此前已经想了很久。凡是阳想了很久的观点,正确性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所以,当你证实了他的猜测是对的时候,我只是想到了‘理所当然’。”
“那你惊讶是因为......”
“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因此就被吓得成了那样。”一句话,直接说得阿奇一怔愣。
反应过来,阿奇耳朵里已有了关可儿的话音:“我也是第一次遇见那种状况,但我这个女生注意了那些反应都没有你那么夸张,怎么你一个大男孩居然会......”
没有责备、嘲笑的话最后,关可儿移开目光,已不想再说下去。倒是阿奇同时就有了一股强烈的,类似自卑的感觉。
在意了阿奇脸色的异样,关可儿补充道:“也不是故意说你不对,只是作为Chaos,就算以前没有遇见过这种状况,但是你来这里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遇见、看到过不止一两件对你而言不可思议的事,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受到惊吓呢?你当时到底什么感受,怎么就是想了一些事,就被吓成那个样子了?”
话音里,阿奇没有听出对方因为自己“胆小”,就对自己产生的不耐烦情绪。看出她其实是非常无奈,阿奇一时感受最多的却是关可儿的好奇,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脆弱。
不经意间,阿奇细想起此前情况、思索究竟是什么致使自己那样胆小。
“我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音量微幅降低,阿奇却在开口同时,继续着回忆,“只是在想那些事、清楚了事的前因后果、一时的真实情况,内心不自觉得就忽然涌现了恐惧。因为这个,我一时间根本控制不了思想,身体也不住地颤抖。
“开始几次还是轻的,因为我能通过短暂休息或是你的提醒,较及时转移注意力,促使恐惧消退。然而刚才那次因为在意了暗力量的特殊效果产生的恐惧,明显比之前出现得重,那让我不再恐惧、思想及时反应的方法也显然不能再次发挥作用。”阿奇抬眼一看关可儿,最后一句话结束,他的回想也停止了。
“怎么听你这么说,像是得病似的?”关可儿疑问着看向聂阳,尽管话本身所对的人是阿奇。
聂阳没有说话,仅仅瞟了一眼阿奇。可也就是在此时,后者回头看了看聂阳。
尽管看不到他的脸,阿奇却于同时明确了聂阳正在迅速想着什么。至于具体内容,阿奇无从得知。
“你想过原因吗?”听关可儿这么问,阿奇回脸看去。
他知道关可儿是指自己为什么如此胆小。为此,阿奇轻轻拉长了“嗯”的音:“刚开始想的是我还没有适应这个世界,可经过刚才以及你刚刚的提醒,我否认了开始的观点。想来你还记得,前天晚上,我在房间窗户上遇见了那张自称是索克的面孔。
“当时我没有一丝的恐惧,而且还能冷静和对方对话。如果是因为我没有适应这个世界,在那时候我就应该被那面孔吓得说不上话了。和这些怪物相比,那张以夜晚为背景的面孔明显要恐怖得多。”
阿奇抬手指向右前方那些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绝望的生物,只是一时正在说话,他并没有怎样注意那些眼神。
关可儿明显是赞同阿奇的这种观点的,可她一时间还是想不到真正令阿奇敏感的真正原因。
“其实在你内心深处,还是认为蜘蛛要比那张脸恐怖得多。”忽然响起的话音,顿时就吸引了阿奇、关可儿的眼睛。
“难道你的表现不就是在证明这一点吗?”聂阳面对阿奇的眼神凌厉了,完全没在意他一时的,满面的惊讶。
“那...那是因为......”阿奇不自然的语气,在一定程度上证实了聂阳的观点是对的。
“你就别在那里咬文嚼字了!就算真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呢?”很明显,关可儿没有兴趣和聂阳一起开阿奇的玩笑,如果真是玩笑的话,“讨论这个就是在浪费时间,还是说正经的吧!”她没有理会阿奇一时投来的感激目光,直直盯着聂阳,严肃地盯着。
“调节一下气氛而已。”聂阳不变的平静,掩盖了原本应该出现的笑意,“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好吧!”
他轻抖一下肩,透露些许的轻松感,让阿奇觉得聂阳其实早就想到导致自己那么脆弱、胆小的原因,并且他马上就要将其公布,尽管阿奇此前完全没有意识聂阳那是在说笑。
“我是不是太紧张了?”答案肯定,阿奇暗暗地深呼吸。
“其实,”聂阳的语气没有因为自身的轻松,就出现丝毫改变,“我们只是被眼前的状况蒙蔽了。”
“这是什么意思?”关可儿首先表明着惊疑。
阿奇没有说话,因为他在思索聂阳为什么会这样说。最终,回想让阿奇找到了原因。
“我记得...”话音响起,聂阳、关可儿相继随声音看向阿奇,“你开始就怀疑并说过,索克为什么非得让我去观看这场对战?这其中肯定有值得他不惜放弃记忆之镜的理由。那按照现在的情况,你想表明的原因难道是......”
“你想的不错。”聂阳说,“索克正是清楚Chaos在释放时会出现一些难以纠正的状况,所以他利用我在昨天那场对战时释放的暗力量,来促使你释放Chaos。如果成功了,他可以再利用Chaos拥有对光、暗两种力量的控制权和容易让使用者迷茫的特性,从暗的一面对你进行诱导,让你体内的暗力量逐渐增加,最终让你完全失去Chaos,拥有暗的力量。
“即便失败了,你刚才的那种‘假死状态’就是索克想要看到的结果。因为在那种状态下,不用说索克本人了,就是一个平常人,也可以让你的心脏停止跳动。”
一番话到此,犹如知道了惊天秘密的阿奇,不觉得怔在那里。
虽然只有短短十几秒,但在这段时间里,阿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觉和聂阳对视一眼,关可儿抬手便放在了阿奇的右肩。
而感觉到肩膀轻微颤抖,关可儿轻问:“你...没事儿吧?”
她一时所想不错,阿奇的轻轻一颤,并不是因为他在害怕,而是代表着他思想的回归。
“刚来到这里时,我始终认为这里是一个动漫、游戏的世界,因为你们…不,不只是你们,这里所有人的打扮仅仅在我世界里的动漫、游戏里出现过,虽然我对它们产生不了任何兴趣。”
一时间,根本感觉不到阿奇是在向身前身后的两人说话,因为他的语气和自语无异。
“尽管我此前几天也遇见过熟悉的事物,可是那些远远不能改变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至少一段时间内不能。然而,”阿奇抬眼看向聂阳,尽管进入眼帘的依然是一副有着两只白光眼睛的黑色面罩,“听你刚刚的那番话、清楚了索克那个两面受益且还不是全部的计划,我感觉我要开始改变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嗯,是,你刚才说的,和我世界里的一些隐藏在事情背后的事实一样。
“虽然以我现在年龄不可能接触什么重大事件,但像这种‘事情背后那些不易被人察觉、不能见光的计划’,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极短的停顿,阿奇面露微笑:“这样说,你们不会生气吧?”
聂阳率先轻轻摇了摇头,然而阿奇听到的是关可儿那有着笑意的话音:“不会。个人看法而已,没什么可生气的。”
“记得昨天还是前天,”聂阳附和着,“你就说过类似的话,所以我不觉得有什么地方值得生气。”
“那就好。”阿奇立即放松下来。
而见他没什么要说了,一停的聂阳便接上自己刚才的话:“既然你说完了,那我把前面没有说清楚的事,解释一下。”……
阿奇最终清楚了聂阳当时为什么只是夺走那些怪物的行动能力,没有直接让它们的心脏停止跳动。虽然语句和关可儿此前听到的有些不同,但大体意思一样。
两个原因,而知道其一的阿奇,感觉自己是体会到身为卫队长的聂阳,于实际情况下的用心程度的,因为那种表面不易察觉、察觉到又不易理解的,全面的安排。
得知第二个原因,阿奇再次一叹关可儿在聂阳心中的重要位置,只不过同时,阿奇并没有太过表露内心,仅仅轻微一愣、简单“嗯”一声。
和他的回复一样,聂阳寥寥数语便说明了那第二个原因,甚至和前一个原因相比,他后面的话显然是带着“提一下”、“对方知道意思就可以了”的心态。
好在阿奇对此没有计较那么多,也能想到、理解其中的因由。
“……反正我们最后肯定不会让那些怪物活着离开这里。既然这样,那最后收尾的方式、人员的不同,又有什么区别?”这是聂阳解释到最后,专门为阿奇添加的两句话。
其原因,缘于后者刚刚说了这么一句:“虽然于公于私,你当时的这种做法并没有什么错误,但,以这种“使其不能动掸,强制其束手待毙”的方式去对待一些动物,未免太过残忍了。”
虽然阿奇听着聂阳解释,就想起自己恢复记忆前的一段时间,脑内曾出现剧烈疼痛,可由于知道聂阳当时正利用暗力量的恢复效果,让自身回到正常状态,又意识到失忆的人要想恢复记忆,大脑肯定需要有一时作痛,因此阿奇直到事后都没有向聂阳提出相关疑问。
就在聂阳对问题有相应解释、阿奇由此也全然明白时,重新和前者同处一条水平线的关可儿提醒似的就有了这么一句:“既然不明白的事情解释清楚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完成此前没有完成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