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洛清欢才回答她道:“这地方,是你选的?”
姜长烟嫣然一笑,没想到他会对这个感兴趣,接着道:“确实。此地荒凉,最方便他们动手。”
洛清欢又道:“没其他原因了?”
姜长烟眨了眨眼睛,道:“其他原因……”
确实是有,不过告诉他也无妨。
姜长烟苦笑道:“我来这里,确实有一件事。”
她抬头望向洛清欢,道:“庸王愿意与我去看看吗?”
也没等洛清欢回答,她便径直往前走。
再往前走跨过河道,便是参天大树遮住了前路。不能往前走了,天色已经渐黑,丛林里很昏暗,黑不见五指。
西风肃杀,飞鸦哀鸣。
姜长烟不快不慢地向前走着,她没有回头去瞧一眼,却也知道洛清欢随着她身后。
丛林沙沙作响,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步调一致,看上去竟像是有相处多年的默契。
姜长烟转过头来,道:“我总是做梦,梦境里我就在这里。”
洛清欢道:“梦?”
姜长烟无奈地笑道:“真的是梦,不可思议吧。”
洛清欢叹了口气,似有所悟:“梦,虚虚实实。”
姜长烟苦笑道:“似梦非梦。我被困在这里,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苦苦挣扎了很久。”
洛清欢又道:“梦境而已,不必当真。”不知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的。
姜长烟似是松了口气:“也是,这里倒不像是能困住人的地方。”
有梦是一件痛苦的事,梦中处处被动,什么也不受控制。梦醒之后,梦中的痛苦还会不断继续。漫漫长夜,梦醒之处,有心睡眠,无力入眠。
“你呢?来找无尽主持又是为了什么?”姜长烟随意地问了问。她这语气就像是个相处多年的老友那般熟稔,偏生姜长烟却又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前世,他们自长顺宫中见了面之后,姜长烟便再也没有见过洛清欢了。即便如此,他们却时常因为战事通信。姜长烟在信中因见不到真人,渐渐地越加随性起来了。她会在信中哭,会在信中因为洛棣大败而大笑,还会因为与他意见不合而大吵。
一封封来信,逐渐成了她的寄托。
可洛清欢不由得一愣,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也是解梦。”
姜长烟轻笑道:“哦?那你是什么梦?”
洛清欢道:“百年孤独与希冀。”他的眼眸依旧平静无波,似乎梦境无法影响到他分毫。
姜长烟嫣然一笑道:“原来也是噩梦。”
“那你为何到了无尽主持门前又不进去呢?”姜长烟继续问道。
“人人都会做梦,可也无须人人都找无尽解梦。”洛清欢淡笑道,似乎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可明眼人也看得出来,若不是想找无尽解梦,又何须出现在无尽主持门口。
显然,他是隐瞒了什么,并不想说。
洛清欢不说,姜长烟也很知趣,并没有问。
暗夜将至,林间此时寂静无声。
姜长烟见洛清欢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对他说道:“总之,这次谢谢你了。”
道谢还是必要的,毕竟这位王爷不是那么好惹的。况且没有他,她此时已经是刀下魂。
“长顺公主本事不小。”洛清欢淡笑道,一如以往的笑容,却也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洛清欢又道:“春生,把药拿来。”
春生十分机灵,洛清欢并没有告诉他是什么药,但他已经将药递给洛清欢。
洛清欢并没有接下,他转过头去,示意让春生直接给姜长烟。
春生立马会意,向前走了两步,将药拿给姜长烟。
只见春生手中是一个素白玉坯的青花瓷,朵朵青花绽放在瓶身上,清丽无双,像极了它主人身上的淡雅气质。
瓶身如此,里面也绝非凡品,是上好的金疮药。
姜长烟也没有拒绝,人家都递到你手上了,若是拒绝则显得矫情。况且她受伤了,有如此好的金疮药为何不用。
姜长烟接过春生手中的药,对洛清欢道了声谢。
洛清欢也没说什么,见她收下了便带着春生离开了。
林中迷雾越来越大,洛清欢才走出一些距离便看不清人影了。姜长烟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地方也看了,杀手也引出来了,她得回去瞧瞧到底是谁杀她。
出了密林,就见暗卫正在埋那些杀手的尸体。
虽然这里是后山,但毕竟也属于佛门净地,还是将人埋了好。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个穿着铠甲的人从远处急忙跑了过来。
跑近了才看到那人黝黑瘦削,满面都是精悍之色,他此时面上有些着急,却仍是健步如飞。
那黝黑大汉道:“公主,属下来迟,请公主惩罚。”
来人是亲卫首领蒋怀,跪在公主面前,一脸愧色。
今日,亲卫没及时到,若不是洛清欢救了她,姜长烟就会死在死士的手上了。
若是论罚,罪当处死。
姜长烟看了一眼蒋怀,他的铠甲有些破损,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像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姜长烟淡淡道:“走吧,先回去。”
后山离她的住处有些远,约莫半个时辰才到。
院落横着五具尸体,还有三位亲卫长跪在地上,手中的剑还压着一位亲卫。见到姜长烟回来了,每个人都屏息静气,噤若寒蝉,既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姜长烟让蒋怀拿了张椅子过来,拿了杯茶。
她身上有伤,这个院子血气又重,她担心玉华受不了,又叫暗二让玉华回避。
她负着双手,慢慢走过去,坐了下来。
姜长烟道:“蒋怀,说说吧,怎么回事。”
蒋怀一脸愧色,道:“公主昨日吩咐今日寅时去后山,因怕泄露了风声,属下便没有和任何人说。”
蒋怀看了一眼姜长烟,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蒋怀又道:“今日,孙茂才说公主让属下寅时去东边闲置的飞亭处埋伏。因为事出紧急,才只和他一人说了……”
亲卫平日一起训练,一起吃住,他们彼此都很信任,因此孙茂才这样一说,他们都没有怀疑。
姜长烟将这院子里还剩的人都看了一遍,道:“伤得可重?”
蒋怀一听,更惭愧了。这些人都是他的兄弟,如今遭难,他比谁都难过。
------题外话------
求评论,求鼓励~
宝宝需要动力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