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问,云燕先说道:“麻烦去把蒋老二叫出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他。”
蒋婆婆有些吃惊,望着云燕,探寻的表情瞧向蒋老汉。蒋老汉说道:“您赶紧先去把你儿子叫来吧,待会儿我再介绍这位姑娘。”
蒋婆婆一直弄不明白,便说道:“老二还在屋里睡觉呢。昨晚上回来的晚,所以说中午吃饭前别叫他。”
听到这,云燕不由心头一动。忙说道:“他昨晚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后半夜才回来。”
“他有没有说他去哪去了?”
“没有啊,我也没问。怎么了?我儿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到底是谁?”
云燕决定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等把蒋老二叫来,看看他瞧见罗罗的表情,然后再说。于是她对蒋婆婆说:“你儿子在哪睡觉?带我们去。”
“在后院他屋子呢。”
“那赶紧带我们去吧,这事很重要。回头就告诉你缘由。”蒋老汉着急的对蒋婆婆说道。
蒋婆婆听了这话,更是有些诧异。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敢耽搁了,赶紧招呼着他们。让大儿子在外面稍微照应着,带着他们到了后院。
来到其中一间屋子前,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不耐烦的叫道:“谁呀?我在睡觉呢,没事别乱敲门。”
蒋婆婆说:“是我,你快开门。找你有急事,快点,有人要见你。”
“谁要见我?我现在睡觉呢,烦不烦!”
蒋婆婆回头瞧了瞧云燕他们,见云燕脸色阴沉。不知怎么的,心头直打鼓。总觉得这个姑娘不简单,生怕她发火。
又赶紧拍了拍门,房门终于开了。蒋老二睡眼惺忪,衣衫胡乱披在身上,露出干瘦的身子,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当他看清眼前几个人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他也发现了脸色阴沉的云燕,似乎不是一般人。接着看见了蒋老汉和他女儿,疑惑的把脸又望向了他的母亲蒋婆婆,说:“怎么啦?出啥事了?这姑娘是谁呀?”
云燕一直盯着他的脸。云燕注意到,蒋老二的目光望向那姑娘的时候,似乎很平静。压根没有什么异样的变化。
云燕便缓缓从腰间取下了自己的腰牌。举了起来,说道:“我是东京汴梁提刑院捕头云燕,我正在查一件发生在王母山的劫财劫色的案子。有些问题要问你。”
“劫财劫色,谁呀?谁被劫色了?”
蒋老二饶有趣味的扭头望向了蒋老汉身后的被他身体挡住了半个身子的罗罗,似乎这一刻他才注意到罗脸上的青紫。带着幸灾乐祸,而又有些兴奋的表情。盯着罗罗说道:“你被人劫色了?那畜生是谁?告诉你哥,我去把他给砍了。”
罗罗立刻把整个身子都缩着了自己的父亲身后,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云燕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惊慌害怕。而依旧跟先前那样,只是畏畏缩缩的,跟见到其他人差不多。没有特别的变化。
云燕马上说道:“你先别管这些。我问你,昨晚上你到哪去了?有谁可以作证?”
一听这话,蒋老二终于明白对方找自己的目的了。
立刻就像一只尾巴被狠狠跺了一脚的野猫,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盯着云燕说道:“我说捕头大姐,你抓不到淫贼,不能随便抓人充数啊!我可不是淫贼。再说了,就罗罗这个样子,倒贴过来要我上我都未必愿意。更不要说让我冒着掉脑袋的危险。”
云燕又说道:“你昨晚上到哪去了?我再问你一遍,有谁可以作证?”
“昨晚上?没去哪啊。跟几个朋友喝酒来着,喝完酒后半夜才回家。所以有些醉了,睡到现在。”
“你撒谎,你身上根本没有任何酒味。昨晚上你没有喝酒。”
云燕对于男人喝酒之后身上的味道已经很熟悉了。因为卓然就是一个酒坛子,而且喝得很猛。他如果头天晚上喝酒很晚,第二天早上身上都还会有些酒味的。云燕能闻得到,她鼻子很灵。
但是这蒋老二身上就没有喝醉酒的味道。见他的神色也不像是宿醉未醒的样子。
蒋老二立刻说道:“我骗你干什么?我就是喝酒了。不过我喝酒身上不会有酒味的,我很注意干净,不会让酒洒在身上。”
云燕说道:“你既然坚持说你在外面喝酒,那好,你跟谁一起喝酒?说出名字来,我要去调查。我警告你,这件案子不是开玩笑的。你如果不如实配合我查案,我就只有把你带到衙门,再好好谈论了。”
将老二吓了一跳,他游手好闲,也经常惹是生非,衙门他也进了好几次了。衙门的人有多凶他是领教过的,若是真的惹是生非了,被揍一顿倒也罢了。如果因为这个挨揍,那可就划不来了。
于是说道:“我的确说谎了,昨晚没喝酒。我跟另外一个朋友我们去偷狗去了。结果偷到了一只狗,准备今天下午的时候拿去宰了来卖,有钱再去喝酒的。”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住在哪?你们在哪偷的狗?”
“他外号叫胖子,就住在斜对门,我们俩是好朋友。我们到邻村偷狗去了,那村子离这有十多里路。村口有条小溪的那一家,他家的狗趴在地上睡着了,家里的人也都入睡了。”
“我们悄悄的摸进去,用铁棍狠狠的一棍打在狗的后脑上,狗哼都不哼便死掉。偷狗必须打得很准,打不准,狗一下死不了,叫起来,主人家发现就偷不成了。那天还凑巧,胖子手劲特别大,把那狗打得脑浆子都出来了,一下就死了。”
“我们才轻手轻脚的把狗偷走了,放在他家的。不信到他家去,狗一定还在他家。准备睡到中午,起床之后我们俩再一起去卖狗。然后去吃饭喝酒,再找个窑姐过过瘾。”
云燕说道:“你马上带我们去找你那个朋友胖子,我们要核实。”
蒋老二这时已经彻底清醒了,当然不敢违拗衙门的决定。
当下便带着云燕他们来到斜对面胖子的家。敲开门之后,胖子同样睡眼朦胧的来开的门。一见到他们,胖子同样吃了一惊,说道:“老二,你带这么些人来干嘛?不会是那狗的主人找来了吧?大不了把狗还他。”
云燕一听,对方甚至都还没有听说他们的来意,便直接说了偷狗的事。心中多少便有些肯定,他说的不是谎话了。
但是云燕还是回头瞧了瞧蒋老二。随后对胖子说道:“你们偷的狗在哪里?是从哪偷的?”
胖子瞪眼瞧着云燕,说:“莫非你是狗的主人?怎么问得这么细?”
蒋老二哭丧着脸,说道:“你赶紧回答吧。他是京城提刑院的捕头,来查案的。”
胖子吓了一跳。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对云燕说道:“抱歉抱歉,我不知道姑娘您原来是捕头。”
“这狗是昨晚上我跟老二到邻村偷的。我们找到这条狗之后,它正趴在地上睡觉。我悄悄的进去,用铁棍一棍子打到脑袋上,就把狗给敲死了,然后就偷回来了。现在还在我家后院呢,等着中午的时候,再把狗剥了皮,拿去卖掉。有钱我们晚上去喝酒的。”
说着,胖子带着云燕他们进屋,到后院。地上果然有一条死狗,脑袋都被敲碎了。
云燕让蒋老二和胖子把手伸出来。自己从身上取出了头天晚上在雪地里取的测量手掌长度的几根茅草,拿来比对了一下二人的手掌。发现胖子的手掌要宽大一些,跟雪地上的手掌不一致。
而蒋老二的手则要小一些,没有现场留下的那么大。不过云燕有些怀疑现场的手掌印是不是有挪动,这才导致形状变大。不过这只是推测而已,反正与蒋老二和胖子两人的手掌不合。
云燕又让他们把鞋子脱下来,自己用测量鞋子长度的小树枝进行了比对。结果发现鞋子的长短也不一致,跟现场的不吻合。说明现场的线索也支持不是他们两个的结论。
好不容易有的线索就此断了,云燕觉得有些沮丧。这案子到底问题出在哪?她得好好理理头绪。跟着蒋老汉,蒋婆婆他们回到了茶肆。
路上云燕问蒋老汉和蒋婆婆说:“昨天下午你们取钱的时候,还有没有其他人看到?老人家,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蒋婆婆摇头说:“财不外露,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我怎么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呢?那是绝对不能够的。我如果我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蒋老汉也就不会信任我,把钱放我这了。我们是乡里乡亲的,能帮就帮帮忙。所以我才帮他保管的,不然我也不会替他揽这件事。”
云燕找不到破案的线索,特别的沮丧。最终她还是决定让蒋婆婆的大儿子去把这个镇的里正叫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让里正立刻派人去京城禀报提刑院卓然。
她没有将案子移交当地官府。凭她跟着卓然这么多年都破不了这个案子,交给当地官府,也完全是徒劳。要是胡乱抓人,反倒麻烦了。
她又写了一封信,把整个案件的情况和发现的线索写在信里,叫里正派人送到提刑院去了。从这儿去京城赶来,至少两天,因为还要翻王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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