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没肺的蒙头睡到天亮,精神抖擞的爬起来,稍稍活动了下身体,顺道把身上疼痛的地方,胡乱抹了点红花油,我立即收拾衣服,背着包就出门。
当然,我不是去帮柳洁那臭婆娘的,还真把大爷我当软柿子,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了是吧?!
手头正好有些闲钱了,只不过是因为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嗯,我绝不是怕那娘们,就是最近绷得太紧,我想出去旅游下,散散心,顺道看下日思夜想挂念我的老娘。
“这么早就起来了?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功了。”
刚出门,背着双手迎着朝阳的一道俏丽身影,似笑非笑的挡住我的去路,我呆滞,看看刚蒙蒙亮的天,第一趟出城的长途客车好像赶不上了,不,是最近一段时间的长途客车都赶不上了。
“东西都带齐了吧?那我们走吧,上车。”
柳洁神情恬静,看不出昨晚的丝毫尴尬,微微扬着下巴,清晨的暖光打在她精致的五官上,隐约可见脖后难辨的细绒,美艳的不可方物,虽然比我矮半个头,却骄傲的仿佛居高临下的俯视我,这女人……
她眼中极尽威胁之色,似乎在跟我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叫我助手一起去。”我无可奈何的说了声,扭头去叫赖皮张,狗日的,真当我那么好心让你白吃白住,要死一起死吧,好歹有个陪葬的。
拽着一脸睡意的赖皮张上了警车,清晨车流还不算大,一路顺畅开出城区,上了高速,柳洁就一脚油门踩到底,警车飞一般冲出去,我忍不住腹诽,开车都这么野,活该你现在都没男朋友,就该孤老一生。
“老板,我们去哪?”赖皮张揉着惺忪的睡眼问我,我撇嘴说,做苦力,赖皮张脸立即垮了,说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这种事情做不来。
“这件事处理好了,我会向队里申请一笔奖金,不会让你们白辛苦的。”柳洁边开车边说。
“那感情好!”赖皮张一听奖金,立即眉开眼笑说。
我摇摇头,警方破案动用群众力量,事后发放奖金的事情并不少,不过给几个字儿,那就不好说了,赖皮张问我到底是什么事情,我想想,嘿嘿一笑跟他说:“也没啥大事,就一小姑娘,胆子不大,平时都是两个人一起出去干活,这次搭档不在了,她害怕,叫我们去陪她壮壮胆。”
赖皮张没听懂,纳闷嘀咕,这算什嘛破事,不过有钱拿就可以,不太辛苦的话,肯定是个美差。
我在旁偷乐,开车的柳洁把车把捏的嘎嘎作响,我立即收起笑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柳洁今天穿了身登山装,显然是为进山准备的,想起昨晚的事情,我心里忍不住微微躁动,心说这妞要是脾气好点,应该是很讨人喜欢的,想起昨晚她的异常,我有些迷惑不解,她的状态明显像是被下了药,可那东西哪有可能隔几天再发作的?
“今晚先想办法把那个弄掉?”我问柳洁,指的自然是她肚子上那几道奇怪的黑纹。
“嗯。”
柳洁回了声,就继续专心开车,我也没继续逗她,开始思索那东西的来历,按她的说法,就是那东西让她无法自制的。
到镇上,把车放到当地派出所,我们立即又转坐班车进山,毕竟山里路况不熟,路又难走,万一迷路了才更麻烦,开警车反而不方便,还不如坐班车进去。
乡镇里的班车,可不比城市里的空调大巴,宽敞舒适,里面空间狭窄,挤满了人,充斥着浓重的汗臭味乃至鸡鸭乱叫声,山里的天比城市更冷,又开不了窗户,污浊的空气憋得人难受,那狗日的司机还边开车,边跟烟囱似得,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让本来就不好的空气,填满了劣质烟草味道。
车子越走,里面的路越差,车里颠的更蹦床似得,早已习惯这种场景的乘客,扯着嗓子在车里说话,我跟赖皮张倒是无所谓,倒是苦了柳洁,她显然是没吃过这种苦头,小脸发白,很难受的样子,不过还是强自忍耐着。
“不行开点窗吧。”
“不用!”柳洁咬牙说,我有些好笑,用得着这么强撑吗,只是我也有些佩服这妞了,上次来估计已经遭过这罪,今天又要再跑一趟,换个人没准早跟上头打报告,要求换人来了。
柳洁跟我说,其实这些事应该镇上民警就能处理,只是村上人死入土为安的观念很重,连连出现这种事情,村民已经越来越愤怒,镇上民警无法迅速破案,村民愈发愤怒,部分人认为这肯定是跟他们有矛盾的村做的,如此一来,渐渐冲突扩大起来,村民甚至已经有了一定规模的械斗,镇上民警实在顶不住压力,只能向市里求助,希望派来刑侦专家,尽快处理此事。
“你是专家?”我好笑问柳洁,她斜我一眼说:“当然不是,本来我和胖子一组来协助破案的,只是胖子那边另有急事,要跨区抓捕逃犯,队里就把我们调回去,另派人过来,所以……”
“所以你在擅自行动?”我无语了,这种事情说来已经跟她没关系了,你巴巴跑来凑热闹就凑吧,你揪我来干嘛?
我纳闷问柳洁,你不是总跟胖子一起行动吗?怎么这次不跟他一起去抓逃犯,反而留下来参合这些事?柳洁捋下耳边头发,轻描淡写的说,因为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跟队长汇报了下,让胖子跟其他人一组去了。
就这么简单?我是不大相信,不过这都是他们警队内部事情,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这会儿我只想赶紧弄完这边的麻烦,回家一趟,就快元旦了,出来前就答应老妈过节一定得回。
无语摇摇头,扭头看下窗外,夕阳已经落到山尖,坐了一天车,这会儿颠的我骨头都快散了,比打仗还累,真他妈遭罪,看眼坐另一边的赖皮张,这货已经跟车上人打成一片,摸着猥琐的小胡子,半眯小眼,一幅高人做派,嘴里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旁边人紧张围着他,瞪大眼睛,一声不敢吭,竖着耳朵,一脸紧张的听他说。
不时他跟一个人说完,对方松口气,麻溜的掏钱,恭敬递给赖皮张,还感激道谢。
我嘴角抽搐,这本事……一般人还真玩不来,怪不得穆天机、王老头之流,一幅眼睛长脑门上的德性,感情是平时受多了他人尊敬,这套玩好了,还真是门日进斗金的学问。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我有些昏昏欲睡,早已习惯这种生活的乘客,依旧精神抖擞的高声谈论,一旁柳洁已经睡着了,靠在我肩上,看她恬静的面孔,没了平时的冷傲,难免柔和了不少,我悄然瞄向她穿着登山服,不显山不漏水的胸口,回想起昨晚握了满把的丰满,心里忽然有些瘙痒。
只是昨晚的教训,让我实在不敢轻举妄动,有心想把她的头推开,又担心这娘们惊醒,不分青红皂白以为我要占她便宜,跟我玩场全武行,弄的我实在蛋疼不已。
强打起精神,不让自己睡着,忽然发觉前排一二十多岁,长得憨实墩壮的小伙,正瞪着牛蛋般大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柳洁看,看他那样子,几乎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发觉我在看他,那哥们脸上跟开了染坊似得,刷的一下就红了个通透。
我没在意,对他笑笑,至少我没从他眼里看出什么恶意,可能是觉着柳洁长得漂亮多看几眼吧,我心说你是没看到她本性有多残暴,否则你绝对笑不出。
“兄弟好福气啊,你媳妇长得可真俊。”那人冲我憨笑一声,小声夸赞。
“我可消受不起这种媳妇儿。”我翻翻白眼,眼珠子一转,恶意满满的笑着跟那憨实哥们说:“你喜欢,不如领回去当媳妇儿,我给你贴钱也没问题。”
他听出我在开玩笑,估摸着也猜到柳洁脾气可能不太好,连说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我可养不起,不敢要,不敢要。
我对这哥们印象不错,一看就知道是老实的庄稼汉子,反正也是没事做,正好跟他扯扯淡,路上也不无聊,还没张嘴,旁边一双乌黑的双眸已经定向我,冷冷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哪有那福气娶到这么漂亮、温柔、能干的老婆……”
柳洁哼了声,没搭理我了,我忍不住抹了把额头冷汗,混过去了,问了声还多就到,前面那哥们说最多一个小时吧,略微打起精神,等着到地方了赶紧下车活动下筋骨,这车坐的实在让人痛苦。
车又开了五分钟左右,原本还乱哄哄一团的车厢,所有声音猛地戛然而止,没有丝毫征兆,如同所有人都约好了一样,头顶一暗,昏暗的车灯竟也在同一时间灭了,若不是旁边的景物还在倒退,车子发动机声音还在低声轰鸣,我甚至以为自己一瞬间换了个环境,刚才热闹的情景不过是个梦。
心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突,身体猛然绷紧,狐疑四下张望起来,一旁柳洁不由自主的抓住我的胳膊,靠了过来,她身上淡雅的香气,顿时钻入我的鼻翼。
我前后的人,紧紧闭着嘴,牢牢盯着前方山间的黑暗,似乎那里随时会蹦出什么洪荒猛兽,或是恶鬼,除了我偶尔能听到的压抑低声呼吸,不然我肯定会错认为这一车都是死人。
我皱眉正想站起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坐我前面那哥们扭过头,瞪大眼睛,惊慌的不断朝我摆手,我狐疑坐下,他面露犹豫之色,片刻才咬咬牙,用低的几乎快要听不见的声音跟我说:“山魈涧,孺子庙,莫出声……”
“谁在说话!给我闭嘴!!!”
那庄稼汉子嘀咕完,车前猛然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车身仿佛都哆嗦了下,我也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嗓子给吓了一跳,庄稼汉子脸色猛地一白,缩着脖子坐定,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