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醒的时候头依旧觉得很疼,下楼时看见关堇行和父亲沈含疆在客厅一脸严肃的讨论着什么。脚步声惊动了两人,两人不约而同抬头看她,沈瓷甜甜一笑:“爹爹,关关早啊。”
“早”关堇行起身应道。沈含疆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待沈瓷走近,他细细观察了下她红润的脸色,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头有点不舒服,疼。”沈瓷老老实实道。
沈含疆问她:“还记得昨晚怎么回事吗?”
沈瓷犹豫了一会,轻道:“是那天梨园那个青衣旦打晕了我。”
沈含疆一时没听懂,看向关堇行,问道:“怎么回事?”
“那天阿瓷说唱杜十娘那个旦角有点不对劲,我们在梨园雅室见了牡丹,却发现不是刚才戏楼唱戏那个。后来一查,才知唱戏的果真另有其人,那个女人背景颇深。她是法租界公董局最高执行董事史密斯先生的情妇,叫言琼。”关堇行的大信息量非常之大,话毕又补充道:“另外,她和徐家汇的孟家还有着密切关系。”
言琼。
沈含疆把这个名字反反复复咀嚼好几遍,长长沉吟道:“我们和法国人速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夜探沈家做什么?”
一室沉默。
街道,茶馆。
周嫱笑吟吟的为傅莺霆添上一杯热茶,茶香扑鼻,云雾缭绕。又自斟一杯,轻轻吹着茶沫,道:“这次,谢谢了。”
傅莺霆拧着眉,话在口边吞了又咽,咽了又吞,还是训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又和言琼搅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她是…”左右巡视一眼,压低声音另提话题道:“…她们若知道真相,迟早会杀了你的。整个不死族都不会饶过你!”
周嫱轻嗤一声:“怕?我为什么要怕。我是不死之身的受益人,那又怎么样?父亲,动手的人是你,可不是我。”
傅莺霆沉默了一会,道:“你还是尽早生个孩子。别让我的孽白做。”
周嫱眉梢一挑,偏着头故作纯真的看着他:“好呀。可以啊,我说了,我孩子的父亲只能是你,你想要,我随时奉陪啊。”她耸耸肩,很是无所谓的样子。忽地她“啊”了一声,故意戳他痛处:“你是修真者来着,不是要断情绝欲来着。我记得没错吧,父亲?师伯?”
傅莺霆咬着后槽牙,狠狠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放,道:“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背叛关家。”然后又想到什么,忽然浑身泄了气。默了默,良久他才道:“周嫱,我不是你生身父亲,也不会是你孩子父亲。我说过很多次了。你要听话,随便找谁都好。生个孩子。”
“你混蛋!”不知那一句,怕是和莺莺生了口角。”
“那你怎么不和他说清楚呢?”沈瓷有些焦急道。沈瓷很害怕关堇行手下的人不和,给关堇行带来麻烦。
关堇行神色一峻,冷笑道:“莺莺做事分寸太过,韩城给他点警告也好。”
那不是你吩咐的么?沈瓷差点脱口而出,脑筋稍稍转个弯,她似乎明白什么。她轻声问:“关家的车是傅莺霆动的手脚对不对?”所以你才那么生他气么。
关堇行没有说话,唇抿成一道直线。掌心紧紧握着沈瓷的手,一声不吭的朝前走。